桥梁第二天仍然没有修好,可张大官人无论如何不能继续在这里呆下去了,半夜的时候就接到了乔鹏飞的电话,他陪同伯父乔振梁已经赶到了西山县,张扬让他们暂时在县城等待,第二天一早过去。
小石洼村的村民也不想孟传美的尸体继续留在这里,他们在维修桥梁方面还是尽心尽力的,虽然当晚没有将桥修好,可他们还是想方设法的找来了一条船,目的只有一个,要把不属于小石洼村的死人给送走。
天蒙蒙亮,周山河已经代表村里过来通知张扬,找到船了,他表达的意思很明显,希望张扬能够带着尸体尽快离开这里。
张扬向陈爱国和济善和尚道别之后,背着孟传美的尸体,带着乔梦媛离开了小石洼村。
经历了这一夜的哀思,乔梦媛终于冷静了下来,她的情绪也平复了许多。
两人来到河边,看到一条破破烂烂的木船停在那里,张扬的叔爷爷张士洪居然也在那里,他的身边跟着两名壮实的中年人,说起来都是张扬的堂叔。
张扬背着孟传美来到张士洪的面前,张士洪叹了口气道:“孩子,昨晚村里闹腾了一夜,谁都不愿意一个外乡人死在这里,桥虽然没修好,可是船找来了,你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不是当爷爷的不想留你,而是这次情况特殊,这尸体也不能在这里久留啊。”
张扬点了点头,知道张家和村里的其他人家想必因为容留死者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张士洪最终也选择了让步。其实张扬也没想赖在这里,只是桥塌了,乔梦媛的情绪又很不稳定,总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继续赶路,留在小石洼村略作调整,对她来说是一件好事。
张扬道:“爷爷,这次的事情给您添麻烦了,等这件事过去以后。我会回来看您,那啥,我就在滨海市工作,你们村的周山虎现在就跟着我干,您要是能抽出时间,可以去滨海做客。”
张士洪笑着摇了摇头道:“乖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哪里都不想去。这么大年龄了。不知哪天就走了,等我死的时候,你能过来送我一程。我就满足了。”张士洪的孙子辈中都是女孩子,张扬现在是唯一的一个男丁,乡里人对这一点看得很重。谁都希望自己死的时候有个孙子送终。
张扬点了点头:“爷爷,您一定长命百岁。”他不再多说,告辞离开。
他的两个堂叔负责撑船把他们送到河的对岸,撑船的那个是张士洪的小儿子张战备,张扬应该叫他八叔,张战备道:“大侄子,我听说虎子就在你那儿工作?”
张扬点了点头道:“是啊,他目前在市委当司机。”
张战备道:“我最近要去北港那边搞建筑,要是去找你。你可别把我忘咯。”
张扬道:“八叔只管去,到滨海市委找我就行。”
两人来到河对岸,张扬和乔梦媛向他们告辞,背着孟传美继续向卢家梁走去,来的时候他们是乘坐周山松的农用三轮车,走的时候却只能步行,时间已经是清晨五点多钟。天空却没有放亮的迹象,山路泥泞,很多地方都有山石塌方的景象。
张扬知道乔梦媛心情不好,也没有主动找她说话,两人就这样默默在山路上走着。乔梦媛望着白布包裹的母亲,又望着大步前行的张扬。她的双目不由得湿润了,她忽然意识到张扬在自己的生命中已经占有了无可替代的位置,如果没有他,她甚至不知自己应该怎样活下去。
“张扬……”
张扬听到乔梦媛沙哑的声音,他停下脚步,转过身。
乔梦媛将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低声啜泣。
张扬柔声道:“好好的,哭什么?”
乔梦媛道:“我……我……”她的内心中充满着感动。
张扬低声道:“一切都会好起来,风雨过后总会有彩虹。”
世事无绝对,张大官人今天并没有等到他希望的彩虹,却迎来了另一场凄风苦雨,他们离开小石洼村的时候,陈爱国给他们准备了一些塑料布,张扬用塑料布将孟传美的尸体包裹好,又让乔梦媛顶着另外一块塑料布,张大官人自从完成大乘决的突破之后,身体素质又恢复了昔日的强悍健壮,这点风雨自然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
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卢家梁,来到张扬的越野车前,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了。
张扬将孟传美的遗体放好,递给乔梦媛一条毛巾,乔梦媛接过擦了擦脸上的雨水,怆然道:“去西山县和我爸他们会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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