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开的事情看淡,必然是可以放下别人放不下的东西的。
”我真怕有一天,你会头也不回的丢下我。”凌逸舟摩挲着洛璇的脸颊,”洛洛,答应我--不要离开我,永远……”
”关于'永远'这样不负责任的词语我不会说,我只能保证,不回轻易离开。”洛璇转身抱住凌逸舟的腰,将小脑袋靠在凌逸舟胸口上,听着他蓬勃有力的心跳,”所以……凌逸舟,你千万不要骗我,也不要伤害我。”
”小傻瓜,不许胡思乱想。你是我最珍惜的宝贝,怎么可能伤害你。”凌逸舟吻上洛璇的额头,”走吧,去吃早餐。”
凌逸舟揽着洛璇的腰走进餐厅,丝毫没有注意到躲在藤蔓后面那双幽怨的眼睛。
阳光从阔大的落地窗里散落下来,在地板上氤氲出一摊耀眼的光圈。洛宗承坐在书桌后面,微微闭了下眼睛。手边是早已凉透了的茶水,面前放着一本水蓝色封面的书,封面一角是一株白色的小苍兰,清新淡雅,像极了一个人。
由于一整夜没有合眼,洛宗承的脸色有些苍白,眼袋突出带着黯沉。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悲怆,有哀恸,有遗憾,最突出的是那份浓得化不开的落寞与寂寥。
那是一个男人对放在心尖儿上的女人的歉疚与思念,是对逝去时光的追忆与悔悟,那是深入骨髓爱着一个人却无法言说的悲哀。洛宗承抬起头,可是那些满溢的情感,终究还是落下了。啪嗒,两滩清透的水渍落在《萧瑟流年》几个字上。洛宗承用指尖抹去封面上的水渍,轻柔地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庞。
洛宗承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疼的无法呼吸。他何尝不知道锦瑟的伤心难过,但是知道是一回事,看着她将这些苦楚思念融于笔端,字字句句写出来,历历在目又是另一番锥心蚀骨的痛。
脑海里像是单曲播放着这样的词句--
牢不可破的誓言,牵手走过的岁月,以为不会消失的幸福,在我心里心中构建起一座永生不灭的城堡,我以为它是固若金汤的城池,可是现实却逼我清醒,它只是一座沙堡,海浪冲刷过之后,连存在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可以摧毁我信念的事情,在短短几日里接踵而来。它们每一件都是这样飞扬跋扈,几乎让我崩溃。但是我唯有接受,只能平静地接受,被动的像是一棵树--明明看到锋利的电锯要将自己拦腰斩断,却不能逃离也不能反抗,不能呼救也不能躲闪。
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儿子,失去了家也失去自己。我忽然从一个极端走到了另一个极端,那种风浪过后的平静,我只能用六个字形容--哀莫大于心死。失去了此生最珍视的一切,我变得无所畏惧,因为实在想不出已经一无所有的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再失去……
锦瑟,你总是对着我笑,在我的印象里,几乎记不起你哭的样子。我只认为你坚强,你勇敢,从来不曾想过,你再怎样的强大,也只是一个女人,会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无助的哭泣,一个人独自绝望。
现在想想,我宁愿你不要那般端雅懂事,像个平凡的女人一样哭闹痴缠,我想自己绝对舍不得看你哭,就不会松开你的手……
真正刺痛洛宗承的是书中的那句话,他知道自己永生永世都不会忘记这个句子,它将会跟自己无尽的思念一起,被镌刻在心上,日日疼痛不能停息--我有一万种想见你的理由,却少了一种能见你的身份。
锦瑟,是我亲手剥夺了这个身份,转手给了一个我根本不想多看一眼的女人,这是上天给我的最残酷的惩罚,这让我绝望,可是我活该。
书房的门被很轻地敲了两下,李玫的声音尽量变得柔婉,”宗承,该吃早饭了。”
洛宗承勉强镇定了心神,深呼吸之后从椅子上站起来。整夜维持着这个坐姿,让他起身的时候,身体有些晃动。洛宗承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一言不发地往楼下的餐厅走去。
李玫的心猛地疼痛起来,自己用尽一生追随的男人,她无法忽略洛宗承瞳眸之中的哀恸和湿润的眼角,那是思念一个人到极致时才有的哀默。
自己将最美好的年华和满腔的爱都献给了洛宗承,可是他的心却像是一颗坚硬的石头,无论怎样温暖感动,始终冷得可怕。他的心锁起来了,一同锁住的还有对另一个女人的爱与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