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望北阁外响起倒吸一口凉气声儿。
正是趴着门缝儿偷.窥望北阁里间儿的董顺发出。
阁中这两位爷哪里是在君臣对奏啊?哪里还有君臣仪态啊?君王的威仪,臣子的谦恭,都到哪里去了?
这简直就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寻常人家,哥俩儿在闹别扭啊。
一声“臣委屈!”
这得多哀怨,多亲近的人才敢在陛下前面放言啊?
就算当初宠冠诸皇子,如今被贬黜到黔州的魏王李泰,恐怕都不敢在陛下面前如此放肆吧?
董顺服了!
对郭业,董顺真是彻底地心服口服了。
天下间能将君臣之间的距离拉到这般田地的,恐怕也只有平阳郡公郭业一人了吧?
如果顺公公也是穿越而来大唐的话,他肯定会将郭业在望北阁中,在李二陛下面前的举止归结为七个字——撒泼打滚又卖萌!
“唉……”
一声叹息又响起,不过这次却不是顺公公了,而是来自门缝儿内,望北阁中,出自李二陛下之口。
董顺立马又趴回门缝儿,继续盯起阁里头了。
……
……
李二陛下被郭业一声臣委屈喊懵了,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无助?委屈?亲情?
诸多杂念瞬间充斥在李二陛下心中,百感交集,因为好久没有人在他面前用这种近乎撒娇卖萌的口吻诉委屈了。
他微微仰头闭起眼睛,尽量去消除脑海中那些杂七杂八情绪的同时,思绪也飘到了几十年前。
依稀记得自己还是稚童时,自己还生活在太原城,父皇还不是父皇,只是大隋的唐国公,而且是一个被束之高阁,被隋炀帝杨广忌惮的唐国公,有爵无权。他和哥哥李建成,弟弟李元吉,还有姐姐李秀宁也一直被杨广的鹰爪们监视着。(更正一下,前文提及秀秀称李二陛下为姑父是不正确的,应该是舅舅。)
但那个时候他们兄弟姐妹几个却生活得很快乐,兄友弟恭,相亲相爱。
那时候自己被长辈们称为李二,姐姐秀宁总是捉弄自己,弟弟元吉总是喜欢抢自己手上的东西,每每这个时候哥哥建成总会拉上他一起策马在郊外,陪自己散心解闷。
自己也总会跟哥哥建成撅着嘴抱怨着委屈。
后来,父皇起兵反隋了,兄弟姐妹们都开始披甲领军了,麾下也各自聚集着猛将良谋,大家会儿手中的权力也越来越大了,人也越发地欲壑难填了。
再后来,跟自己感情愈来愈好的姐姐秀宁竟战死在了娘子关。
噩耗传来,三兄弟恸哭三天三夜,父皇不吃不喝以泪洗面,母亲更是一病不起。
自打姐姐战死之后,弟弟元吉变得更加的好勇斗狠了,以前是喜欢抢自己手上的好东西,后来却是连自己手底下的谋士,猛将都要挖墙脚。
而一向疼爱自己的哥哥建成,也对自己日渐疏远,对弟弟元吉的一些做法看在眼里却也不管束,显然是默许了。
三兄弟,从此变为陌路人。
接下去更是愈演愈烈,你算计我,我防备你,你派人来挖我墙角,我派人去你军营暗暗策动哗变。
当日子越老越好,当成功越离越近之时,三兄弟之间的隔阂也越来越大,从兄弟变成了陌路人,最后竟变成了水火不相容的仇人。
为什么会这样?
难道就因为姐姐的战死而刺激了弟兄三人吗?
肯定不是因为这个,这只是一个引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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