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孙自在笑着,压低嗓音说道,“我要让这些人在看过匿名信后,知难而退,主动要求退出这次竞争。”
孙自在走了。
向天亮琢磨了一下孙自在的话,有点明白了他的用意,咧着嘴笑起來。
不管怎么说,孙自在是值得信任的,官不大,权不小,在机关混了几十年,如果沒把握是不会打包票的。
孙自在的办法,在滨海一带的官场上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温柔一刀”,你有后后台,你想晋升,但你有问題,可我又不想与你翻脸,更不想得罪你背后的靠山,于是我找你单独谈话,把你的问題摆到桌面上,说开了,谈透了,然后由你自己选择,你明智地选择放弃,那就是你好我好,现好,以后也好,你的晋升沒了,你的问題也沒了,倘若你执迷不悟,知难而上,我不硬拦你,但你是在为难我,那你的问題就要公开,就要摆到领导面前,你过了,是你的造化,你完了,那也怨不得我。
温柔一刀并不温柔,毙不了命却能伤人,更何况这一次要砍八十余刀,得罪的面太广,孙自在不得不三思,以后还要在滨海混,官场上得罪几个问題不大,谁能沒有敌人而活着,那叫天方夜谭,但得罪几十个那就太多了,吐口水都会淹死人的。
向天亮深知,孙自在精于机关里的道道,特别是人事问題上的运作,分寸拿捏炉火纯青,把拿刀“砍”人的任务交给他,他完全可以放心。
再说向天亮也有事要办,稳住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陈玉來,就是当务之急和重中之重。
向天亮來到市委大院的时候,还是午休时间,刚在办公室里坐下,正想怎么与陈玉來交谈一次,陈玉來却不请自來。
都在一楼上班,但陈玉來來向天亮的办公室还是第一次。
向天亮的办公室连着诸露和梅映寒的办公室,陈玉來往那边一瞅,向天亮就知道他的意思,马上起身,把诸露和梅映寒打发出去,锁上门后才请陈玉來在沙发上坐下。
陈玉來有太多的事要对向天亮说。
点上烟,喝着茶,向天亮微笑道:“老陈,如果你觉得不知从什么地方说起,那我给你一个建议,先说点好事,再说不好的事,最后再说好事。”
“我知道,一切在你的掌握中,而且我有好事也是因为你。”陈玉來的眉宇之间,难掩喜悦和激动,“天亮,我从原來的滨海县政府办公室到现在的滨海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当了十几年,但实际上即沒有兼任过政府副秘书长,也沒有真正的有过实权,今天上午陈书记和谭市长以及邱少华主任找我谈话,一让我兼任市政府副秘书长,二让我分管与四个区的区政府办公室的联系工作,我确实是恍如隔世啊,我都五十岁,可我觉得突然象年轻了十岁似的。”
“这是好事。”向天亮含着笑问。
“好事,好事,绝对的好事。”陈玉來连声应道。
向天亮又问,“那么,你准备好了‘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吗。”
陈玉來笑着点头,“准备好了,准备好了,土为知己者死,领导信任,我总不能太过矫情吧。”
向天亮心道,官场中人真是以怪物居多,几十年碌碌无为者,知天命之年又说看透了,心死了,但乍一见一点点阳光,却立即灿烂起來,雄心勃勃,象打了鸡血似的激动,真是不可理喻。
好吧,原來你也和罗正信罗胖子一样,那我就再给你一片阳光,向天亮心想。
“老陈,这事我还真的要向你解释一下,你原來吃亏太多,当的既是副职,又是虚职,但是,应该说你现在是副处级,罗正信也只是飘飘处级,仅就你们二人比较,你又沒吃亏,所以,陈书记和谭市长同我沟通过,两位领导对你还是有一个比较完整的规划的,你先做点有职有权的工作,比方说,分管与四个区的区政府办公室的联系工作,下一步有可能还有其他工作交给你,先积累积累你资历中的含金量,接着再在两到三年间,将你这个副处级的副字去掉,这样的话,等到咱们滨海市从副厅升格为正厅的时候,你即使退居二线,也应该能获得副厅级待遇了。”
陈玉來眼里掠过一阵惊喜,“天亮,你说的是真的,我能有那么一天吗。”
向天亮郑重其事地说,“老陈,你应该对我有所了解,我在文方面是从來不开玩笑的。”
“那我先谢过了。”陈玉來由衷地说。
摆了摆手,向天亮笑道:“总之,从此以后你可以挺起腰杆与罗正信争一争,陈书记和谭市长以及邱少华主任,还有我,我们不会偏向罗正信的。”
说了声谢谢,陈玉來说,“现在,我说几件不好不坏的事,或者说,我不知道是好是坏。”
“老陈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