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初次交锋

    桃红脸上清白一阵交错，得了令的丫鬟上前压住了桃红的身体，修真者的最大优势便是修为上的压制，跟在温柔身旁的丫鬟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桃红强太多了，桃红心都凉了半截。

    “莲儿，进来伺候本夫人洗漱。”说得好听是让红莲进来伺候，无非是要护着红莲，无视了外头的惨叫，温柔饶有意味地看着颇显狼狈的红莲：“你为何不还手？”

    红莲一进门便是跪下，被温柔问话，她脸微赫：“莲儿还手了。”

    “还手了，还这般狼狈？”温柔眼神闪烁疑惑，她是知晓红莲的，绝不是个肯吃亏的主。

    回想来桃红确实更加狼狈，但是最为刺眼的还是红莲右脸颊上的那道血痕：“你还手了能让她在你脸上画画？”

    充满童趣的调侃，红莲心底这才松了口气，讪讪然地笑道：“这道倒是意外，没料及她居然原型是海蟹。蟹钳那么利。不过她比奴婢好不到哪儿去。”

    “你我本是一家，何须以奴婢自称，虽有主仆关系，但你与他们怎能一样？”温柔摇摇头，这个妮子怕是被这死门内的等级制度影响了，她心底可没把这妮子当低贱的奴婢，“这个话题我回头好好与你说道说道。你起来，边替我梳洗边说说你动了什么小动作，倒是与我说说。”

    红莲眼一红，吸了口气。她的命是温柔的，她的眼泪也只为温柔流，声音柔软得让温柔很是舒坦：“她中了返老还童。”

    红莲与温柔不同。平日跟着温柔，温柔专研丹药，她却爱好毒药，平日闲暇倒是也一同炼制过一些毒药，红莲的功力虽不深。但是有温柔和百草老人的指点，她的毒也不是谁都能解。返老还童便是红莲在温柔指点下研制出的一款粉状毒药，中毒者初期会浑浑噩噩、忘事，中期修为停滞不前，有痴呆的症状，到了后期智力会退化到三岁儿童。十年内不得治便会身体萎缩成婴儿状最后死去。

    这一款毒药虽然毒但是也不是没得治，恰恰这解毒的丹药便是驻颜丹，只要在后期前吞服下驻颜丹。不仅什么事情全无还会飙升一小段的修为，这款毒药中毒的表现方式是额尖的红点，中毒的程度可从红点由浅变深，红点变黑便是死期。

    “你倒是舍得浪费。”温柔不由得心抽疼，返老还童的药材可是价值不菲。其中一味药可是当初百草老人他们遇上的深海霸王龙龟的肝，那可是万年的修为的龙龟……她悲愤地闭上眼。她要是不从那个女人手中要点什么，太亏本了。

    红莲“噗嗤”一笑，手灵巧地给温柔绾了发髻，钗了两支玉簪，又配了比较素的流苏雨蝶银步摇：“返老还童的药效是最慢的，还请姑奶奶宽恕莲儿这般奢侈。”

    “你也知道这是奢侈啊~”她扁扁嘴，摸了摸肚子，“不过，你奢侈也不如这两小家伙奢侈，天天极品药材补着，死赖着不肯出来。”

    温柔打量了一番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站起来，随口问道：“你与她是为何动起手来的？”

    本还在想温柔不提也好的红莲听她还是提起了这事儿的起因，一回想到桃红嚣张的态度，满腔愤怒，依旧冷静地一一回道：“不通规矩，非要见姑奶奶，我拦下她却被她反驳几句，与她推搡间，她便是动起手来，我躲避间倒是没护着院里的花，还请姑奶奶责罚。”

    “恩，责罚是必要的，罚你准备几斤软骨散。”她咧了咧嘴，笑了。

    红莲眼皮一跳，不动声色地应下了。

    穿戴整齐地出来，她也让红莲换了身衣裳，想着冷无心还在等温柔，红莲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便是服侍着温柔出门。

    桃红两颊红肿眼睛更是肿的跟桃子似的，一句话都说不出，嘴角还带着血迹，温柔反倒是笑得很温婉：“疼吗？”

    这句话问的桃红心生怨恨，温柔不骄不躁淡淡地望着她：“你不服？”

    她哪能说得出话来，温柔理了理衣裳，由红莲伺候着朝外走去，红莲使了个眼色给丫鬟们，她们扛着桃红紧跟上。

    去的路上，温柔特地转了一趟去了安排孩子们的地方，陪聊了几句，带走了单云星，偶有问起桃红的孩子，温柔皆是半开玩笑地打发走了。到了用膳的大堂，里头倒是焦躁不安地坐着几人，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见到温柔的那一刻素未有过笑容的脸庞上流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其中最明显的便是血枫，单云星落落大方地给他们行了礼，并没有开口叫人，是温柔要求他尽量保护好喉咙，少开口。

    天大地大，温柔最大。

    “云星？”激动地起身的血枫正欲迎上来倒是被冷无心抢了先，温柔的身影一挪开，血枫的面前便立着了俊朗的翩翩少年郎，一头蓝色的长发被打理得很是干脆利落，一身素雅的儒服，果真有几分谦恭有礼的文学世家弟子的气质。

    “真是男大不中留~”温柔打趣地笑道，“也罢，你们二人也许久未见。云星你坐到你血枫哥哥身旁去吧。”

    单云星心里也有几分激动，自血枫离开空间后，他就变得很奇怪，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他的声音、他温柔的目光和他安抚自己时温暖的手掌，他有一大堆感激的话想说，他也有说不完的思念，可是当他治好了嗓子再见他时却是胆怯了，也慌乱了，嗓子里就如同卡住了一般，不知道从何说起。连一声“哥哥”都叫不出来。

    “你怎么坐在这儿？”温柔由冷无心扶着落了座，瞟了一眼清月，挑起一抹浅笑。好似无心地一问。

    没人给出解释，藏地兽和血枫本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甘愿率领无心堂前往战场，华庭前儿触怒了温柔了一次，岂敢再犯诨？自然是没有人为清月说几句，清月察觉到场面尴尬。淡淡地露出一笑：“听闻姐姐与众位无心堂长老许久未见，清月主动请缨做了些早膳，冷大哥体谅清月尚未用膳，便留了清月一同用膳。”

    温柔淡淡地问：“那你动筷子了？”

    清月微微一愣，回道：“用了些清粥。”

    “来人，给我掌嘴。”温柔由丫鬟伺候着清了清口。朗声道，此举惊得众人皆是抬头侧目，更是惊呆了清月。

    “还愣着做什么？”她越是这么柔声细语。越是让血枫众人毛骨悚然，清月心中自是知道温柔有心针对，本以为她会咽下这个亏，毕竟这可是在冷无心的面前，不料她居然毫不避讳地发作。

    清月忙是跪倒在冷无心的身旁：“清月做错何事竟让姐姐如此生气？”

    温柔笑眯眯地打量着她：“姿态不错。不过你当真不知错在何处？清月姑娘，女儿家可是要些脸皮的。特别是你是个聪明人。”

    “清月不知。”她咬紧牙关，姿态放得更低了。

    “这一大清早的做什么？”冷无心先开了口，语气似乎有些不悦。

    清月听言，眼中燃起希望之火，忙是顺势而为开口：“清月当真不知姐姐是为何生气，若是清月真有做错的地方，还请姐姐多多包涵，提点一二。”

    “你们看出来她错在哪儿了吗？”温柔笑问，其他人怎么能知道温柔有心为难，且平日随性惯了的他们在温柔面前从来没有规矩束缚着，自是不清楚清月 错在哪儿。

    这帮也是个个老油条，冷笑不语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清月，皆表露出一副“心中有数”的神态。

    “第一，自古男女授受不亲，你坐在我夫君身旁，可妥？”

    清月脸色不变，低头好似继续聆听温柔“谆谆教诲”。

    “第二，你若以客人身份，主人家人未齐，你为何动快？没有丝毫教养可言；若是以你这般伏低做小的姿态，倒像是下人，那你与主子同坐可是妥当？”清月算是明白了，此女是要与自己撕破脸的打算，这心思都写在脸上，毫无心机倒是好对付的性格。

    下一秒，温柔收敛笑容，怒上眉梢：“第三，你自诩女主人，派遣手下丫鬟自由出入我院落，不仅砸坏我院落内奇珍异草，更是将我视如亲姐妹的红莲伤了脸颊！”她猛地一拍桌子，没错她已经准备好要整治这个女人，本是计划着慢慢来，倒是没想到这个女人自己先送上门来。

    她第一件事情做的便是立威，立清月的威，也是立这无心门全体上下的人的威严。

    “清月只是派了丫鬟去请姐姐前来用膳罢了……并未有与姐姐作对的心思。”她攥紧了手心，此时她必须伏低做小，不得与她正面交锋。

    “哦？我想也是，所以我代你教训了她一番，清月姑娘可有不满？”

    “姐姐贵为门主夫人，教训一名丫鬟并无不妥，清月规矩懂得不多，劳烦姐姐了。”话语在桃红被抗上来时噎了噎，她真没想到自己跟前的贴身丫鬟会被教训得这么惨，这简直就是狠狠地打了她脸一巴掌，打得火辣辣、通红，她还要谢谢温柔的恩赐。

    她很是满意清月的作态：“见你认错倒也诚恳，这些事情我谅你是初犯放过你一次，我家莲儿的伤势倒也不打紧，只是可惜了她的小脸蛋伤了，哎~”

    清月恨不得扇死温柔。但是为了冷无心，她还是忍下来了：“是清月管教不严，委屈了红莲姑娘。”

    “起来吧，总跪着倒像是本夫人刻意针对你似的。”顿了顿，她开口问：“想必你也需要好好整顿你身边的丫鬟，若是不称心意，本夫人倒可以为你安排几个心巧的。”

    “多谢夫人。”听出她的警告，清月不得不改了口，话中有话，她是清楚这次自己败了。显然明着不能来，只能暗着走，突破口只能是下头各大分堂的关系和冷无心。

    “不必了。本夫人也只是以过来人的身份说几句罢了。”她笑了笑，“你也不过用了些清粥，莲儿稍候做点我素日吃的药膳给清月姑娘送过去。”

    “谢夫人。”她除了咬牙谢过温柔，竟是一句话都憋不出来。

    “看你也忙，紫儿、春儿你们二人便是送桃红姑娘与清月姑娘走一段。安全送达了可要早些回报本夫人，好让本夫人放心。”俨然以一副“慈悲为怀”的姿态，激得清月内心一番血气翻涌，就差没有一口鲜血喷出来了。

    “是，夫人。”自家带来的丫鬟果然就是省心，温柔满意地摆摆手。

    目送她们离开。冷无心这才开口：“你不会觉得不妥吗？”

    “有何不妥？可是夫君心疼了？”

    “你明知我心。”

    温柔讪讪然地摸摸脑袋，心中夫君还是师父时的威严果然还是深深烙在自己的心上，不敢挑战他的怒火。乖乖地回道：“立威是必要的，本来是想要设计她自己往里跳，谁知道她自己今天这么配合，着急地送上来。”

    “姐，你着实太犀利了。”开口的是血枫。“我本以为你会忍下来，暗地发作。真没想过你会摆到明面上来。”

    她抿着唇，眼睛一眨一眨的，单云星不禁被温柔小孩子气的举止逗笑了：“怕是那个女人也和血枫哥哥想的一样。”

    如平静时的海水波澜起伏，荡漾着心田，陌生的声音在席间响起，把除了温柔、红莲与百草老人外的三人震得一愣，情绪波动最大的莫过于血枫这傻小子，一把捧住单云星有点肉肉的脸蛋，眼眸熠熠生辉：“刚才是你开口了吗？云星？是你吗？”

    单云星从来没有和血枫的脸靠得如此之近，感受到他鼻息喷到自己脸上的热度，轰得一下脸通红，恼羞涌上心头，不着痕迹地把自己的小脸从血枫手中拯救出来。

    温柔无耻地想歪了，歪着脑袋，是不是她太过优秀了，身边的这群孩子找不到比她更优秀的，所以都喜欢断袖了？

    如果被百草老人知道她此时脑袋里滴溜溜想着的是这个，必定会暗啐她不正经。

    掩袖盖去她自己上挑的调笑：“云星，平日让你少说话是为了保护嗓子，不过，你真的不开口喊喊你血枫哥哥吗？”

    单云星脸又红了几分，微赫着喊了一句：“血枫哥哥。”

    嗫嚅的模样很是可口，萌得温柔眼睛一亮，如今的单云星也有了几分保护自己的手段，但是远远达不到让温柔放心的地步。

    “云星这孩子是个肯下功夫的，如今我这以画为阵、血枫当初的琴技他倒是都学了有个三四成，前些日子突破了空冥期后，我给他服了丹药。”那种痛苦这个孩子忍下来了，她深深地感受到的是这个孩子过往柔弱的身体内有着不同于寻常人的坚毅。

    逆境使人成长，此话当真。

    此次温柔前来，带来的最大的好消息怕便是单云星能够开口说话，血枫脸上有了几分动容，想到当初自己满心保证绝不麻烦姐姐，可是这些年来什么事情不是温柔操心操劳的，都是她悄悄地为他们铺平了道路，为他们准备好一切最优厚的生活。

    “姐……”他刚喊了一句，温柔保持着微笑，他哽咽了一句没有说下去。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谢”字。

    冷无心敲了敲桌子：“许久没有一家子人坐在一起，用完早膳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欢欢喜喜地用过早膳，温柔由单云星、血枫、百草老人和红莲四人簇拥着去了议事厅，派了人去请炎暖堂主前来一叙。

    她要接手丹药、法宝等的补给，还是先要了解一下眼下的状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