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已经三个月了,除去为了活动身体散步的时间我很少出门,五年时间可以改变许多东西,友谊、心态、习惯,在父母严重我还是夏婉琴,可在我自己眼中,夏婉琴仅仅是一个类似代号的东西,我还在尝试着充填如同空壳的身体。
“琴儿!有你的邮包!”
打开房门结果母亲送上来的沉重邮包,我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订过东西,除非是经过漫长延迟的五年前的事情。邮包上发件人的地方写着“徘徊”两个字,没有姓名,没有邮编,似乎只是拜托邮局送过来的而已。轻巧地撕开包装,里面是一个黑白相间的双层石盒,简单、朴素,却让我感觉到了很浓的熟悉感。
缓缓打开第一层,一条淡蓝色的项链让我陷入了呆滞中,颤抖着将它戴在脖子上,记忆决堤般汹涌而来。白色、黑色、徘徊的世界;蜡烛、星空、浪漫的小屋,以及那个让我又爱又恨的人,连奕冰。原来我真的是忘记了很重要的东西,忘记了另一个熟悉的世界,忘记了改变后的自己,也忘记了自己第一次爱上的人。或许我之所以没办法很快适应现在的生活,就是因为少了他的陪伴。
第一层中还有一块石板,上面写着:“婉琴,这是奕冰托我转交给你的,原本是不能重新唤起你的记忆的,但思考了许久,我还是决定最后再纵容你们一次。你走之前不是一直想知道奕冰最后说了句什么吗,我替你问过了,他说的是‘因为是你。所以爱你’,也许你此时对这句话已经没了什么感觉,不过还是记住比较好,毕竟奕冰他所表达的是独一无二的‘爱’。我把奕冰在幻想中写的文章也给你送过去了,有兴趣的话就读一读吧。
长老”
在脑海中嗤笑了一下长老和连奕冰,他们还是那么喜欢自作主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的感受和需要。“因为是你,所以爱你”。如果我的记忆仍旧是空白的,就算以后听到了相同的话我也不会有太大感触,可在记起所有的一切之后,我只得承认,这句话由连奕冰来说足以摧毁任何的防线,也包括我用坚强和高傲一直包裹起来的眼泪。唯一遗憾的,就是他没有再多说一句“因为是你。所以永远陪伴”。
擦拭了一下脸颊,打开了石盒的第二层,里面是叠放在一起的三块石板,在最上面一块的顶端写着:渐渐分开的脚印。我不知道连奕冰看到了怎样的幻象,但却能猜到,他否定的非常彻底……
凌晨五点,恍惚间听见窗外簌簌的声音。强忍着睡意掀开窗帘,雪花就像小小的闹铃,把最后一点儿困倦去除的干干净净。
凝视着漫天的白色,觉得自己的眼神一定是温柔的、安静的。
带着这份安静打开手机,让暗暗的屋子里透着淡淡光亮,略带笑意地读着短信:
“冰,外面下雪了,好美,出来走走吧”。
匆匆穿好衣服,匆匆跑向那个老地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幸福。
远远地看着站在雪地里的女孩,不禁荡漾起一丝微笑,凝望着你,就如同看着一个美丽的天使,纯洁淡雅。
缓缓平稳下自己的呼吸,走过去,却有点埋怨自己打扰了一幅美景,忽然觉得自己宁愿一辈子远远地看着你。
你睁开眼。冲我笑笑,甜甜地唤了一声“冰”。
不知道为什么,我久久喊不出你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名字卡在了我的喉咙中,让我窒息。
“陪我走走吧,就到咱们第一次约会的那个公园”。
我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也没有和往常一样走在你的身边,轻握你的手,只是呆呆地跟着你,就像一个没有血肉的木偶,在你身后注视着你的背影。
一路走着,一路听着你唱着温婉的歌曲,雪花黏在你的睫毛上,轻轻跳动着,原本祥和的景色却像是在重重敲击着我。
真想大喊一声:不对。一切都变了,你的笑容变了,你的步伐变了,你的姿势变了,变得不再是以前那个依靠我的姿势,不再是以前均匀缓慢的步伐,不再是以前看见我时幸福的笑容。
你的笑容越来越凄冷,你的步伐越来越凌乱,你的姿势越来越孤单。
这一切都像一场无声的电影,被人早已定好了结局,你我只是其中的主角甚至配角。
无力感在蔓延,如同雪天里荡起的薄雾,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我木讷地走在一条我无法主宰的路上,隐约间听见你低声说。
“冰,这条小路是咱们最喜欢走的,当时你告诉我,这条小路直直的就像咱们的未来,咱们会永远一起并肩走下去”。
拼命让自己恢复一丝清明,看着已经被白雪覆盖的小路,没有一丝灰尘,没有一个脚印。
“冰,你看,这条路还没有被人走过呢,咱们是第一个走过去的人”。
这一次,我强迫着自己忘记刚刚的迷茫和惶恐,走在你的身旁,感受着你身上熟悉的味道,让人放松的清香。
没有任何的话语,没有任何的温情,有的只是踩在雪地上咯吱咯吱的声音,还有咱们之间不宽不窄的距离。
几次想抬起手握住你,只是没有一次成功,就好像每个动作都被雪花冻结了,虚幻的隔膜,却那么坚固。
静静地,慢慢地,直到走到小路的尽头。
恍若初醒般扭头看看身旁,孤单一人……
回头看看来路,骤然发现咱们的脚印从一开始就越来越远,直到你的脚印彻底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抬头遏制住眼泪,我终于明白了。
不是我没想抓住你的手。是因为咱们的距离越来越大,已经超出了彼此习惯的距离。
不是我没有开口说话,是因为你仿若没有听见我的声音,而我在自我催眠着,以为一切都是我的错。
不是我打扰了最完美的风景,是因为我自以为是地把自己定义成了一个虚幻的名词。
不是我没有凝视着你,是因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得透明。
我的世界只有你一个人。
而你的世界远的我已经看不见。
越来越远的脚印,渐渐被新的雪花覆盖。或许下一刻,又会有人从这里经过。
可是没有人知道,这里曾演过一场哑剧,一场愚蠢的闹剧。
或许春天雪化的时候,会有更多的幸福在这里发芽,但是,也会有更多看不见的脚印越来越远。
我和你不是世界的唯一。但却是我心里的唯一。
唯一的安宁,唯一的幸福,唯一的温柔,唯一的美丽。
最后,还有唯一的脚印,渐渐分开的脚印……
刚刚拭去的泪水再一次滴落下来,经历了许多之后我也变得越发敏感、脆弱了。连奕冰不喜欢看到我伤心的模样,却偏偏写出了狠狠刺痛我的文章。渐渐分开的脚印,我和他之间的确是在漫长岁月中越来越远,正像他写到的,不是没有抓住,不是没有说话,不是没有凝视,是我在逐渐膨胀的优越感中忘记了最纯洁的东西,忘记了我们彼此共同拥有的每一个瞬间。
许多人常用少不更事来为过去的自己开脱,我也曾用这个词来概括我和连奕冰最快乐的时光。回过头去想,或许那时候的幼稚才是真实的自己,长大后不过是被铅华厚厚地包裹了起来。连奕冰一直在努力帮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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