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旁边赤着上半身,肌肉虬结的壮汉狠狠一鞭子抽在他背上,紧跟着又是数鞭下去,直抽得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将自己卷成了一只虾子,这才大声冷斥道,“大胆秦丰,主上也是你能随便碰的吗!活得不耐烦了。”
另一个正在调试刑具的壮汉也赶紧跟过来,先是踢了蜷缩在墙角,仍不住踌躇的秦丰一脚,然后才揪着他油腻腻的头发将他拖到架子上绑好。
旁边的炭火盆里正滋滋冒着烟,烙铁被烧得滚烫,通红又透亮,光是站近一点,就能感觉那股惊人的热度。
原本按照主上之前的指示,对付叛徒就应该好好折磨一番,让那群自诩为正道的修士长点记性,现在应该到了用烙铁的地步,但这会情况明显有变。
谁不知道昆仑教段沧澜洁癖严重,生平最恨的就是别人弄脏自己衣服,连一点灰尘都不能忍,如今竟被秦丰那不识好歹的家伙直接盖了个血淋淋的掌印上去,指不定得发多大火。
两人对视了一眼,紧张地连咽了好几口口唾沫,偏偏顾安爵不开口,又没人敢去触霉头,怕直接烧到自己身上。
至于秦丰,他倒是想开口,但刚刚那几鞭子下去,既带着倒刺,又沾了盐水,混杂前几天复发的旧伤,早就让他疼得只剩下□□的份儿,声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心内也越发后悔,甚至有些埋怨起无极宗宗主来,什么除魔卫道,既然说得那般大义凛然,你玉霄子当初怎么不自己亲自来,非要把我推出来当替死鬼。
就这么短短两分钟不到的时间,顾安爵已经接收完了段沧澜的记忆,大部分原因其实还是归功于他自己就是原著作者。
顾安爵并未在意衣角上那团显眼的血渍,只淡淡扫了一眼,然后从垫有柔软毛皮的座椅上起身,缓步走到了刑架前。
说实话,经历过阑寻那一世,他还挺喜欢血腥味的,甚至感觉段沧澜身上有种跟阑寻很相似的特质,为了自己在意的东西愿意不顾一切,倾其所有。
“主上,这……他身上太脏了。”旁边拿着刑具的壮汉慌忙将东西放下,出声提醒道。
“怎么?我做事还需要你来提意见吗?”顾安爵皱眉,声音冷淡得顿时令那人整颗心都提了起来,忙跪倒在地不住磕头求饶,哪还有半点之前趾高气昂的模样。
果然不愧是最有魅力的魔修,段沧澜不止容貌妖孽,就连那双手都惊人的好看,肤色如玉,隐约可以看到交织的黛青色血管。
顾安爵拿食指挑起对方下巴,勾唇笑道,“秦丰,你可恨我?”那声音温柔而缱绻,就像是面对最亲密无间的情人。
等对上那双流光闪烁的漂亮眼眸,像是瞬间坠入了一个漩涡,不断地往下掉,却甘之如饴,秦丰心底本就没剩多少的恨意顿时消散得一干二净,摇了摇头,又用尽力气挤出一句话来,“我……不……不恨……你……”
“那你恨无极宗吗?是玉霄子骗你来昆仑教的不是吗?”见对方表情恍惚,神色变换不定,显然正处于激烈挣扎之中,顾安爵索性又下了剂猛药,声音越发低沉诱惑,瞳孔浓得像是晕开的墨汁,隐约又带着丝流转的红色。
“什么除魔卫道,不过是他自己不敢亲自来而已,所以才找了你这么个替死鬼,消息早就传到了无极宗里,玉霄子根本不愿意来救你,反而立马又收了个首席弟子。”
等了半个月也没有丝毫音讯,就像是完全把他这个人遗忘了似的,秦丰心里其实早就猜到了结果,偏偏还不愿意承认。
他身上的灵根已经被剃除,就算是侥幸找到了七窍莲子心能重塑断脉,以后的修为最多也只能达到练气期,连筑基都成问题,无极宗怎么可能再接受这么个一无是处的大师兄?
但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点破了反而会把局势弄僵。
比如现在,心底的秘密被顾安爵毫不留情戳破,秦丰顿时涨红了脸,铁链被摇得哗哗作响,在他手腕上勒出极深的淤痕,几滴血珠从扯裂的伤口滚出,啪嗒砸在地面,粘稠至极。
顾安爵舔了舔唇,贴到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声音里带着更深的蛊惑意味,“你真以为他很看重你吗?你什么也不是,你恨玉霄子,你应该恨他的。”
原本还不住挣扎的秦丰突然安静了下来,眼里是深沉蚀骨的恨意,喃喃道,“是,我……恨……他,我恨他,我恨玉霄子,是他毁了我的一切。”
“这就对了,乖孩子。”顾安爵安抚性地在他头顶拍了拍,丝毫不在意秦丰那头已经不知道多少天没洗过,粘满凝固的血液和稻草碎屑的头发。
以后就乖乖做我的傀儡,待在无极宗,然后把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都送入地狱吧。
我要的,是血流成河。
对方先是一愣,然后瞳孔里立刻呈现出病态的痴迷,温顺地贴近顾安爵,那种喜欢和依赖浓到快溢出来,哪里还有之前恨不得将之剥皮抽筋的恶意。
角落里等待指示的两壮汉不由一抖,化敌为友,明明是挺和谐的画面,怎么感觉比看到主上杀人还恐怖,连四肢都控制不住地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