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逐渐接受了那个事实,“在战争中死了。”
“战争?”薇薇安问道。
“战争。”米尔顿肯定地点头,“泽纳斯征召法师,以对抗埃尔伯特的法师团,我和我老师也在征召名单之中。贾德森找到了我老师,在许下种种诺言后将我们介绍给了泽纳斯。泽纳斯告诉老师,一旦胜利,会将埃尔伯特的法师塔开放给我们使用,并任命我们为灯塔法师组织的成员,为我们提供研究与学习的资源。”
“老师跟我说,他并不在意那些东西,但如果能让我有个光明的未来,那也挺棒。而且,他觉得泽纳斯是个值得信赖的领袖,他是真正能为人们着想的好人。”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脸上带着悔意与怨愤,“那是老师与我这辈子做过的最蠢的决定!”
“后来发生了什么?”洛丽塔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但你不能压抑元气少女的好奇心,“你为什么要离开灯塔?”
“后来?我们都被欺骗了,而代价却是老师的性命。”火炉倒映的光焰在米尔顿眼中燃烧,“老师在战争中被埃尔伯特杀了,当我找到他奄奄一息的尸体时,他甚至认为他死得其所。”
薇薇安总觉得有些不对,“你不恨埃尔伯特?”
“恨!但我更恨欺骗我们的泽纳斯!”米尔顿面部肌肉僵硬。
夏洛特一直沉默地咬着烤兔,直到这时,他才抬起头,从嘴里吐出兔骨头。
“他做了些什么?”横平竖直的语气却带着莫名的森然感,当夏洛特开口时,室内的温度都仿佛低了好几度。
米尔顿本能地察觉出不对,多年来的流浪生涯给他带来了非凡的察言观色本能。他迟疑了一会,隔着火炉在夏洛特幽幽的红瞳中缓缓说道。
“泽纳斯在阿拉德战役中击败埃尔伯特后,灯塔组织便在阿拉德建立了瓦尔卡姆长老议会国,宣称要与平民共同治理瓦尔卡姆大陆。但后来我逐渐发现,所谓的长老议会制度却仍是以灯塔军阀为主、大商人与投诚的中小贵族为辅的统治制度,而灯塔议长则像国王大公一样具备有绝对的权威。灯塔统治区内,下层百姓仍然苦不堪言,灯塔的军阀们在战争中夺取了大量土地,名为议员、实为新的贵族,下层百姓想要进入长老院根本不可能。所谓的共同治理更是无稽之谈。”
“这又与泽纳斯有什么干系?”洛丽塔奇怪地问道。
“因为他背叛了我们!”米尔顿神色晦暗、满是怨愤,“老师和我曾经视他为偶像,可他却背叛了我们。”
“什么意思?”夏洛特幽幽地问。
“在灯塔组织逐渐变质后,泽纳斯统帅的军队就有些躁动不安。没过多久,泽纳斯被灯塔议会任命为副议长兼大元帅,召回阿拉德。自那以后,整个军队以极快的速度腐化。军官们与当地贵族乡绅勾结,为自己、为泽纳斯大肆敛财。”
米尔顿最后说道,“人总是会变得,不!或许那才是泽纳斯的真面目。他让我感觉我们的牺牲愚蠢透顶且毫无意义,正因为此,我才选择逃离灯塔,重新做回一个野法师。”
一片沉默。
薇薇安与洛丽塔不由想起了那个骑士。那时候她们俩年纪还小,与泽纳斯也仅有数面之缘。但仅有的记忆里,却觉得那个被卫兵捆绑着压向地牢的男人浑身都充满了正气。
一想到那不过是一个人的伪装,少女法师们就打从心底里为人类这种生物的善变与矫饰感到不寒而栗。
夏洛特又咬向兔肉,嘎吱嘎吱嚼着的同时,吐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等着吧,泽纳斯,等着吧。我总会纠正那个错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