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伯特陛下之后,灯塔的高层就逐渐变质。他们与一般的贵族毫无差别,不,准确的说,或许是因为以前过于饥渴的缘故,击败埃尔伯特陛下后,当权者的吃相更加难看。”
夏洛特注意到泽纳斯称呼埃尔伯特时用的仍是‘陛下’二字,他觉得泽纳斯或许是个超乎想象的复杂之人。
而事实上,这个男人不仅仅是在为此刻的处境而愁苦,名为泽纳斯的骑士哪怕在他意气风发、大权在握之时,心情也总是像矛盾的螺旋般起起伏伏。忠义与公理,当就职骑士时宣誓的誓文互相冲突时,究竟又该如何选择?
或许活得太认真的人,反而会体会到常人无法感受的痛苦。
泽纳斯继续说道,“我试图扭转这一切,挟大胜之威,我的威望也在灯塔如日中天。就在我感觉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快要取得胜利时,却没意识到所谓的胜利不过是一场幻影,而真正的危险也在幻影之后逼近。难怪哲人都说,命运若要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我沉浸在胜利的荣光中,也难怪会再次尝到牢狱之灾。”
“副议长兼大元帅是假的?”
“不,是真的。不过代价是失去自由而已。”泽纳斯疲惫的眼中含着血丝与愤怒,“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政客手中的刀才能真正杀人于无形。他们恐惧我在军中的巨大影响力,于是借着任命我的名义、带着向我认输的态度把我骗到阿拉德,之后我在那享受着所谓的富贵生活,但其实就像金丝雀一样,根本离不开自己那间奢华宅邸。”
夏洛特撇了撇嘴,“你可真够好骗的!不过说实话,我倒是挺佩服你的本事,你似乎有‘无论被关在哪里,都能顺利逃出’的奇怪光环?”
“事实上穆恩早提醒过我,但我说了,命运想要毁灭一个人时,总会先让他尝尽世上一切胜利,让人变得愚蠢疯狂。”一提到上当的事,泽纳斯便满是愤慨与懊恼,“至于逃跑。说实话,连我自己都没想过居然能够逃出来,虽然为了以防万一,贾德森并未被软禁,但光靠他的力量还救不了我。”
“那你又是怎么逃出来的?”夏洛特将烟蒂摁灭,满是好奇,“莫非还有一个像我妹妹那样的笨妞跑去劫狱?”
“别这么说她!夏洛特。”这还是第一次泽纳斯对夏洛特的玩笑话露出不快的表情,后者举着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泽纳斯这才继续说道,“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我只知道他是个很厉害的法师,带着一群……哪怕是贾德森都不得不承认的专业人士把我劫了出来。”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你根本就不认识那个法师?”夏洛特觉得事情更加有趣了。
“此前从未见过。”泽纳斯很是确定地说,“他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像法师但更像个贵族。”
——听起来像我哥!当然,这话夏洛特没说出口。
他想了想,发现除了艾文,印象中还真不记得有这样一号人物。毕竟泽纳斯的能力同样不凡,能被他称上一句厉害,那么,那个‘留着一头黑色长发,像法师但更像个贵族’的家伙,明面上的实力应该不会比自己来得弱。
“后来你就没调查过他的目的?”虽然合乎逻辑,但夏洛特却总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可能不去调查!我问了他原因,他只说人民不能失去我。后来我也想打听他和他的属下的身份,可如你所见,我就像一个过街老鼠般自身难保。”
泽纳斯苦笑着又喝了一口烈酒。
可以理解,换作是夏洛特,也不会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去纠结一个救命恩人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