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意,如此,他也算死得其所了……”
“死得其所?”娄千杉冷笑,“是啊,就因为他是这世上唯一一个肯为了我不要性命的人——他若是有你们一分的无动于衷,一分的不分黑白,他也不会死!”
“好了,好了,千杉,师太,我便说句话。”沈凤鸣道,“现在夜已深了——到明日寻到了谢峰德,无论是死是活,这一次都交由千杉处置——上次我饶他性命是给师太个交待,这次——终须给无意,给千杉一个交待,无论千杉要如何对他,在我想来,都不为过。”
“如果他跑了呢?”娄千杉森森注视着他,“如果这次谢峰德没死,跑了,你可能为我,将他找到,让我将他碎尸万段?”
“娄师侄,便是教主不吩咐,此事贫尼也责无旁贷,终须给你个说法。”净慧道。
正说话间,忽一黑衣人匆忙推门:“沈大哥,外面来了个人,说要见你。”
“什么人?”沈凤鸣有点狐疑。料想也只有单疾泉循着娄千杉身上蛊虫能这么准确地找到这里,只是他理应不会来得这么快,当下不免多问了句,“是青龙教的?”
“不是,看上去……不像中原人。他叫我告诉沈大哥,说‘谢峰德’在他手上,说你一定会肯见他!”
娄千杉陡地站起身来,“谢峰德在他手上!”
“千杉。”沈凤鸣抬手示意她冷静,“听起来像是摩失。他与谢峰德亦有旧仇,如果谢峰德在他手上,他必早杀之后快——谢峰德此刻多半已命丧君山,他这话未必是真。”
净慧点点头。“摩失是幻生界出身,又是太子身边之人,与我们是敌非友。他此前一直不见踪迹,此际他们落败,却突然到来,不知有何居心,不若我替教主去看看。”
“我去看。”娄千杉却已抢出门去。
沈凤鸣无奈,只得道:“师太留在此地,我去会会他。”
摩失见娄千杉先抢出,似也并不甚惊讶:“娄师妹也在这里,那就正好了。”
“谢峰德在哪里?”娄千杉劈面问。
沈凤鸣也已出来。“想不到……摩失先生也在洞庭。”他试探着,“不知——你是从哪里寻到的谢峰德?”
“沈教主这不是明知故问?方才谢峰德与娄师妹、单公子在君山岛上厮战,不才正好在附近。”摩失一口浓重的西域口音即使用力咬得字正腔圆也仍显得十分滑稽。“那谢峰德从崖上摔下来,跌进水里,我原是想招呼师妹的,哪知道——娄师妹只顾着寻那位单公子,根本不曾留意到在下,我只好——将人带走了。”
“你方才就在君山?”娄千杉切齿,“也就是说,你分明就在左近,可是,却眼睁睁看着——看着无意死了,都不曾出手相救!”
“娄师妹千万别误会。”摩失有点尴尬地摸了摸胡髭,“这个……单公子突然跃起,我也是……也是没想到。他们两个跌下崖去,我便是想救,也救不了啊!”
“现在也不必说方才了。”沈凤鸣将手往娄千杉肩上放了放,示意她不必与这等人争执,“你说谢峰德在你手上——他在什么地方?”
“就在那面林子里。”摩失向东南面指了指,“我已在他身上下了幻生蛊,人是跑不了的,也活不得。”
“他中了我的毒针,本就活不得,何须再等幻生蛊发作。”娄千杉冷冷道。
“那针毒我虽不能尽解,但也已暂时阻住其发作。娄师妹不觉得——让他就这么死了,太过便宜了?”摩失道,“幻生蛊的厉害,两位定也知道——越是心里有鬼之人,这蛊发作起来便越是可怕——似谢峰德这般恶事做尽之辈,定当是满心畏怖、夜夜噩梦——”他冷笑一声,“娄师妹难道不想看看,幻生蛊发作之时,将他这几十年的恶都报应回他身上有多痛快?要知道——于幻境中恐惧癫狂而死,可比你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都还更叫他痛苦百倍——还不必那般恶心,脏了自己的手!”
“幻生蛊的发作少说要三个时辰之后。”沈凤鸣道,“天亮之前只怕都不会有碍,你将他放在树林,真不怕他跑了?”
“沈教主以为,我是刚刚才下的蛊?”摩失冷笑,“沈教主以为,若不是早就确定他活不成,我会容他出来撒欢?我打从一早青龙教将他放出来就一路跟着他,早就将蛊虫种在他身上了——现在时候已差不多,二位真不想亲眼看一看吗?”
“我跟你去。”娄千杉道。
“千杉。”沈凤鸣待要拦她。
“没有什么好怕。”娄千杉推开他,“你觉得——我还能再怕什么?”
沈凤鸣无言以对,一顿,只得道:“好,那我与你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