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都不好。
说起来,朱媺娖还真没什么嫉妒之心,陈燮后院的葡萄架子稳固的很。平时陈燮在公主府呆着,每个月总有十天八天的在外面。朱媺娖也知道济南的郑妥娘和柳如是的存在,更知道郑妥娘和柳如是都生了一个女儿。这一次回南京,这两位怕是要跟着回去的。至于应娘,朱媺娖真的就不知道了。
皇宫内走了一趟,回到家里的时候,朱媺娖发现来了客人。朱慈烺这位太子来了,说是给听说先生要走,过来聆听教训的。小伙子刚刚抽条,说话带着公鸭嗓子的意思,跟在陈燮身边,两人在后院里散步。
“冬天吧,江南比较暖和,你可以跟陛下说一声,我派人来接你就是。”陈燮说这个话,被正好进来的朱媺娖听到了。看看弟弟一直在规矩的保持一个弟子的姿态,当姐姐的倒是很欣慰,上前来笑道:“太子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朱慈烺赶紧见礼,他这趟来不是什么主动要来的,而是皇后让内监及时通报,让他一定要来。并且强调,今后这个大位,就在陈先生上头了。有他的支持跟没他的支持,那是区别很大的。别说周皇后了,就算是田贵妃,在过年之前,不也让国舅爷送来了厚礼么?可惜,陈燮没收就是了,这个态度周皇后很满意。田贵妃也没太生气,陈燮是要做孤臣的,怎么会轻易收她家的礼,时间还长,慢慢来就是。
从小生长在皇宫的朱慈烺,脑子还是很灵活的。老师们之间的争斗,他是绝对不搀和的。皇帝给他找了陈燮这个老师,其实用意已经很明显了,这一点其他老师也点拨过他。其实那帮人就没想着不敢,无非就是想争一个主导权,争夺的结果也不算失败,但也不是胜利。皇帝不表态,太子不表态,两边只好偃旗息鼓了。其实陈燮压根就没迎战。
朱慈烺不懂这些,但是不等于他不会去想,在皇宫里长大的,哪有缺心眼的?两人之间的交谈,闭口不提那些老师干的事情,朱媺娖陪着一起走了一段,听陈燮在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一个优秀的君主,最重要的不是个人的才学有多高,而是要回看人。看准用好自己的臣子,比事必亲恭效果要好很多。每一个人都有长处和短处,说白了就是把一个合适人的放在一个合适的位置上。”
朱慈烺接了一句道:“正如先生不计前嫌,举荐史宪之么?”陈燮笑着摇头道:“我跟史可法没什么前嫌,不过是执政理念不同罢了。”陈燮说这话,朱慈烺一点都不信。没前嫌,你能直呼人家的名字?这是观念错误了,陈燮习惯了直呼其名。在明朝是很不尊重人的表现。
“前日听先生一番话,孤回去想了很久,越想越觉得先生说的有道理。”朱慈烺不露痕迹的拍马屁,手法还是生涩了一点。陈燮看的出来,也没在意这个,更不会沾沾自喜。反倒是正色道:“殿下,这些话今后不要跟臣子说,就算是心里觉得有道理,也不要当面说。放在心里,今后用实际的事情来衡量这些话的对错。臣跟殿下说的那些话,实际上都是一些大道理,具体到实际事物中,有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解决。但是不管任何问题,都存在一个处理过程是否正确的问题。也就是说,做任何事情,都要先立一个规矩,然后大家在这个规矩内进行。那么话又说回来了,作为殿下,今后在立规矩的时候,肯定会选择一个对自己有利的规则。为什么殿下可以这么做呢?很简单,作为强势的一方,本来就是要立规矩的。这个道理,放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通用的。臣在海上,给那些泰西番鬼立规矩,不是因为臣有多少魅力,而是因为臣建立的水师足够强大,打的他们不得不服。”
听到这里,朱慈烺下意识的捏紧了拳头,暗暗记住了这个话,自身强大才是硬道理。陈燮的话还在继续:“所以呢,不管今后对外还是对内,我们都要做那个立规矩的人。什么礼仪之邦之类的花,千万不要当真。任何时候,只要是对外,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事情,今后绝对不能再做了。”
朱慈烺对陈燮的说法,觉得真是非常的新鲜。陈先生跟其他先生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说的这些话,做的那些事,想想就觉得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