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别难过。如今妹妹你已经是皇上的宠妃,你的地位已经不同于从前了。或许从前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可是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了,是不是?”
苏梦笙眼眸一动,却是隐隐含泪道:“妹妹知道姐姐是在宽慰我。只是,妹妹从前在家的时候,是一向不得父亲宠爱的。若不是因为妹妹身为女儿身,有几分姿色,又恰好赶上了皇上举办选秀大典——唉,否则,妹妹便是不能入宫了。”
苏梦笙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心酸道:“可是,这终究是见不得人的去处……”
萧绾心听得苏梦笙这话说的不对,刚要开口,却是纯嫔在一边淡然道:“苏姐姐性子倒是直爽呢!只是,苏姐姐的这话儿啊,咱们姐妹之间说说也就罢了,可不能让旁的人听了去——若是被旁的人听了去,说不定呀,又是多少是非纷争呢!”
听了纯嫔的话,萧绾心不禁赞许地点了点头,开口道:“纯嫔妹妹倒是活得剔透。”
而纯嫔却仿佛是全然不在乎似的,只是淡淡地开口道:“妹妹既然已经入了宫,自己若是不活得剔透伶俐一些,那便真的是只有死路一条了。妹妹再如何年轻不懂事,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说到底,不过是人活一口气罢了——如今的日子,虽然是退而求其次,可是妹妹也算是知足了。”
纯嫔夹了一筷子酥梨卷吃了,这才道:“对了,姐姐,怎的不见萧贵人呢?”
萧绾心虽然面上是笑着,可是心中却是有些阴郁,只是低低道:“近日风大,姐姐患了咳疾,不宜出宫。皇上与皇后特别赐了恩典,准许姐姐不出宫赴宴。”
“哦?是这样么?”纯嫔又缓缓地饮了一口酒,淡淡道,“说起来,萧贵人的这病倒还真是时候——姐姐啊,妹妹多嘴提醒一句,姐姐的眼光也该长远一些,别被轻易蒙蔽了才好。”
纯嫔自然是不会知道的,萧绾心在乎的,并不是姐姐箫绾青与自己争夺宠爱,而是姐姐执意要兵行险招,要依靠着模仿仁孝皇后而获得皇上的宠爱。
萧绾心无比忧心地遥遥地看了一眼坐在龙凤宝座之上的慕容景天,不知怎么的,心里头竟划过一丝莫名的惊恐——不知为何,萧绾心总是觉得,慕容景天城府深沉不可揣测,并不像是自己所见到的那般仁厚。
可是,萧绾心又有什么办法呢?自己原本是与大周最不相干的人,可是却阴错阳差,一朝入宫,成为宫妃,又颇得慕容景天宠爱。
最开始,萧绾心不能接受如今自己的身份,又来勉强接受了,又想安稳度过此生。后来此计不成,成为宫妃,便只想着完成仁孝皇后的心愿,不作他想——
谁能料到呢?萧绾心的那颗心,就这样被那个坐在宝座之上的英俊男子给俘获了。萧绾心抚了抚耳垂,似乎,慕容景天温柔的鼻息还为褪去。那些缠绵的情话,还回响在自己的耳边。
罢了,罢了。慕容景天的身份是大周皇帝。既然身为帝王,便注定不能一心相守。如今,慕容景天虽然多有内宠,可是对自己却也算上有情——自己,还有什么不是不满足的呢?
如此几杯酒下肚,萧绾心已经面色泛红了。萧绾心眼神迷离,遥遥地眺望着慕容景天明黄色的身影——
这一日,慕容景天与皇后穿着的是恰好相配的龙凤朝服。也是,只有皇后才是他慕容景天名正言顺的妻子。而自己,又能算得上是什么呢?不过只是一个宠妃罢了。
所谓宠妃,除了眼前虚无缥缈的宠爱,又有什么呢?哪怕是在李淑媛心中最重要的位份,也不过是过眼云烟罢了——论起恩宠,德妃乃是四妃之尊,可是她居住在那样阴冷的华阳宫里,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慕容景天一面呢?
或许,皇帝对一个女人用情,便是对另一个女人的负心吧——
想到此处,萧绾心不禁又饮了一口酒。
纯嫔活得通透,是因为她并不爱慕容景天。即便纯嫔颇得皇帝恩宠,可是纯嫔的心,却依旧显得遥远而迷离,仿佛是谁也抓不住似的——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那一日初见纯嫔,她便是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到底谁才是她的萧郎呢?
想到此处,萧绾心不禁觉得有些眩晕,只是用一只手撑着自己,勉强不让自己倒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