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吃了,瞧了一眼萧绾心的脸庞,似是感叹道:“年轻真是好啊,即便是受了掌掴,脸上红红的血印还未散去,可是哀家冷眼瞧着,却像是牡丹花儿似的喜人呢!”
萧绾心讪讪一笑,道:“太后娘娘打趣臣妾了——”
这个时候,皇太后略微正色道:“宸妃,你这样好的容颜,难道就要流逝在这寂寂深宫了么?哀家可告诉你,皇上的身边永远不缺女人。只要皇上在,就会有人得宠。自然了,后宫的女人那么多,有人的宠就有人失宠。千百年来,这金瓦红墙之间积攒的冤魂多了去了,也不差你这一个!”
萧绾心一凛,低低开口道:“还请太后娘娘明示——”
“眼下皇后与贤妃摆明了是要除掉你。她们两个人,一个是生育了嫡亲皇子的中宫皇后,一个是盛宠不衰的一代宠妃。她们两个人,不管是谁,你都惹不起。要是她们联手想弄死你,那可比弄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皇太后将口中的果核吐出,幽幽道:“你死了倒是不要紧,可是,你的家人呢?”
皇太后横了萧绾心一眼,道:“皇上今天顾及着你受了委屈,没有责罚文安公,明日呢?后日呢?你到底年轻,不知道这其中利害——这枕边风一吹,即便不是真的的事情,也能给吹成真的。宸妃,你如今做出的种种,实在算不得太算!”
萧绾心一凛,跪下磕头道:“太后娘娘!若是有错,也是臣妾的过错,请万万不要责罚臣妾的家人啊!”
皇太后淡然道:“宸妃,你别急。有什么话,你起来说……”
紫鹃赶紧扶起了萧绾心,道:“宸妃娘娘,您快起来。太后娘娘既然把您叫到这慈宁宫,就不会对你不管不顾的。”
萧绾心只觉得心里头空落落的,便垂首道:“太后娘娘,臣妾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皇太后略微咳嗽了两声,道:“那么,哀家问你,你的心愿是什么?”
萧绾心微微一怔,脸却红了几分,随即道:“两心相许,一生相伴……”
皇太后原以为萧绾心会说保住文安公萧家的荣华富贵,却不想萧绾心竟然脱口而出了这一番话。皇太后这一听,也不禁微微动容,道:“好孩子——”
皇太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道:“宸妃,哀家给你指一条明路——眼下,你与皇上之间有心结。这解铃还须系铃人,皇上不来找你,你也不找皇上,到头来,到底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当初你得宠的时候,多少人恨得牙根儿痒痒,你若是再不保重自己,总有一天,你会被那些人挫骨扬灰!”
萧绾心一凛,只觉得浑身都没了力气,只是无力道:“太后娘娘,臣妾怕——”
“怕?”皇太后嗤笑道,“怕是死,躲是死,唯有一搏,或许还有活路。怎么,你就那么心甘情愿地被人凌辱践踏么?”
萧绾心不禁心中惊愕:想不到皇太后一向避世,却能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是,皇太后在后宫之中沉浮多年,自然看惯了这后宫之中的沉沉浮浮。那些彼此算计的伎俩,皇太后怎么可能看不出?
皇太后见到萧绾心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的话,萧绾心已经听进去了。皇太后继而疏懒地开口道:“这后宫里需要帮助的女人多得是。所以哀家今天能你一把,以后可就不能了。宸妃,要死,还是要活,全看你自己。有没有那个本事躲得过明枪暗箭,就看你自己的了!”
萧绾心身子一晃,只觉得双腿一软,徐徐跪了下去。皇太后的这一番话,字字入耳,萧绾心只觉得如同醍醐灌顶。
最后,萧绾心给皇太后沉沉地磕了一个头,随即踉跄着离开了。
紫鹃姑姑瞧着萧绾心离去的身影,低低开口道:“太后娘娘,宸妃娘娘的那一个孩子——太后娘娘就不怀疑宸妃娘娘么?”
皇太后略一挑眉,淡然道:“孩子都没了,再管这孩子是谁的,那就是自讨苦吃了。有些事,难得糊涂啊!”
皇太后微微闭上双眼,缓缓道:“不过,宸妃到底算是个极好的苗子。刚才哀家瞧着,她对皇上也是有真心的。贤妃心高气傲,有没什么心计,不是能靠得住的。若是要制衡皇后——呵,这贤妃一心想取皇后而代之,咱们可管不住啊!”
说罢,皇太后轻蔑一笑,道:“只有这个宸妃,是皇上真心喜爱的女人。只是如今两个人都憋着一口气,谁也不肯理谁。这个时候,便是要哀家出来说一句话了。宸妃是个好的苗子,若是能为哀家所用,那便是最好了。”
紫鹃往萧绾心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却是担忧地道:“宸妃娘娘刚入宫的时候就是个有心性的。如今只是一时失宠,奴婢怕——”
“怕?”皇太后冷笑一声,道,“哀家在后宫之中浸淫多年,哀家会怕她?且就看着她,如何在这后宫兴风作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