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医见到徐才人目光灼灼,只得结结巴巴道:“启禀徐才人,宋代有记载:零陵香,今湖、岭诸州皆有之,多生下湿地。叶如麻,两两相对,茎方气如蘼芜,常以七月中旬开花,至香,古所谓熏草也,或云,薰草亦此也——”
小姚见到王太医如此,不禁急道:“王太医,您可别掉书袋了,您只说重要的便是!”
王太医点了点头,赶紧道:“其实,这零陵香并不出产自咱们大周,大多在南疆一代出产。因此,别说是才人主子您了,哪怕是宫里的太医,只怕也不是各个都能认得的。”
小姚见到王太医支支吾吾的样子,心中陡然一沉,冷然道:“王太医,你且直说,这药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
王太医顿了顿,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方才继续道:“启禀才人主子,这零陵香,乃是一味可以祛风寒、辟秽浊、治伤寒、胸腹胀满、鼻塞、牙痛的好药。只是……只是……”
王太医只觉得额头上的冷汗仿佛擦不尽似的,哽着喉咙道:“只是,南疆女子常用香草煎服零陵香,以求——避孕、堕胎。”
听得“避孕、堕胎”四个字从王太医口中说出,徐才人只觉得脑仁仿佛是要炸裂了一般,犹自不信般地喃喃道:“王太医,你说——避孕、堕胎?”
王太医赶紧磕了个头,吓得瞬身发颤,道:“正是。才人主子您有所不知,这零陵香可阻挡孕气结育,因此南疆女子长随身佩戴零陵香以求避孕。”
王太医喉咙一动,继续道:“只是,这零陵香也不是可以十足十地避孕,若是依旧会怀有身孕,也可以今早让胎气动荡,生不下健康平安的孩子。”王太医一抹额头上的汗水,颤声道,“这手段,实在是阴毒!”
王太医每说一句,徐才人的脸色便冷上一分。
其实王太医如何不懂得?南疆婚俗开放,男女只要情投意合便可燕好欢爱。只是,若是要一味担心子嗣的问题,多有不便,故而携带零陵香以求避孕。
可是,这里毕竟是大周,不是南疆。这大周的后宫女子皆以子嗣为安身立命的根本,倘若是不能生的,尚且要到各处去寻医问药,又怎会带着这零陵香,平白无故地断了自己的孕气呢?
果然,知道真相的徐才人只觉得喉咙里仿佛是被塞满了千万团棉絮一般,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半晌,徐才人这才勉强开口道:“罢了……王太医,回头我会让小姚把赏赐的银子给你送去。”徐才人目光一冷,低低道,“王太医!这件事,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王太医不敢怠慢,赶紧磕了个头,道:“是,微臣明白了!”
徐才人无力地挥了挥手,颤声道:“行了,王太医,你下去吧——”
不知何时,雨竟然开始渐渐大了起来。因为外头下着雨,连带着柔仪宫中都是湿腻腻的。
因为萧绾心时常发烧,因此浑身更是腻腻地不舒服。蕊珠也不敢怠慢,只是守在萧绾心的身边,随时侍奉着。
萧绾心幽幽地睁开双眼,瞧见了蕊珠正在自己的身边,低低问道:“蕊珠,皇上呢?”
蕊珠赶紧道:“皇上见二小姐您一直睡着,就没有打搅您。眼下皇上应该正在问政殿处理政事吧,等晚上就过来了。”
“是么——”萧绾心面色苍白,却是勉强一笑,道,“蕊珠,皇上最近常常留宿柔仪宫中,外头的人可都怎么说?”
见到萧绾心问的直截了当,蕊珠不禁尴尬地笑了笑低低,道:“都说二小姐圣宠优渥,当真是好福气……”
萧绾心却是嗤笑一声,不屑道:“蕊珠,怎么,你以为我病着,就病糊涂了么?”萧绾心眼眸一动,道,“你只说便是——外头都说本宫什么?狐媚惑主?还是红颜祸水?”
蕊珠摇了摇头,低低道:“二小姐多虑了。这后宫的女人,那一个不是含酸捻醋的。只是,这话倒是也没那么难听。左不过是贤妃娘娘看不过,路过柔仪宫的时候总是要说几句不好听的罢了。奴婢只当清风过耳,二小姐您也当是清风过耳便是了。”
“嗯……”萧绾心却是漫不经心似的,淡然道,“皇上最近一直在柔仪宫,只怕会合宫生怨。若是再这样下去,本宫可真是有理也说不清了。”
萧绾心猛烈地咳嗽了两声,低低道:“蕊珠,回头你让壁珠去问政殿告诉皇上,今日下雨,宫道上滑,皇上晚上就不必过来了,只让皇上在离问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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