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只是身子僵硬地福了一福,勉强道,“只是,二小姐喜欢热茶,奴婢却未必喜欢。且今日虽然阴雨,可奴婢不渴,奴婢也不冷。”壁珠顿了顿,方道,“若是二小姐无事,奴婢就出去伺候了。”说罢,壁珠转身便走了。
见壁珠如此匆匆离去,萧绾心不由得担心道:“这丫头的脾气怎么就改不了呢?”
蕊珠垂眸道:“壁珠这样的性子又不是一日两日了……”
“唉——”萧绾心微微叹息,转而将茶杯放在一边,缓缓道,“这未央宫中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的,壁珠又是这样的样子,本宫当真是没有心力了。”说罢,萧绾心压低了声音道,“对了,本宫要你送去围房的东西,你可都按时送去了么?”
蕊珠含笑点头道:“是,二小姐您放心便是,奴婢已经按照着二小姐的吩咐,一一都送去了。春妈妈知道是二小姐送来了东西,仿佛很是高兴呢!”
“春妈妈?”萧绾心略微一惊,道,“这是前辈的名字么?”
蕊珠低低道:“是。只是,二小姐,还有一桩事情,春妈妈让奴婢转告二小姐一声。”
萧绾心问道:“什么?”
蕊珠压低了声音,仿佛生怕别人听见似的道:“春妈妈……春妈妈曾经是仁孝皇后的乳母。”
听到蕊珠如此一说,萧绾心不由得一惊,似是不信般地开口道:“什么?前辈曾是仁孝皇后乳母么?”
“是——”蕊珠按住了萧绾心的手,方才低低回答道,“二小姐有所不知,这春妈妈曾经是仁孝皇后的乳母。当初仁孝皇后入宫为后,春妈妈便算是娘家的陪嫁,也是一起过来的。只是后来,仁孝皇后不幸薨逝,从前跟着仁孝皇后的奴婢、仆从便都一一离散了。”
蕊珠顿了顿,方才叹息道:“至于曾经跟着仁孝皇后的那些人,则是出宫的出宫,换主子的换主子,最后也是没有几个了。至于春妈妈……唉,因为春妈妈是仁孝皇后最亲近的乳母,而且年纪也大了,便没有人愿意要。后来,皇上无奈,便将春妈妈安置在蘅芜院中,也是让春妈妈安心养老。”
听到蕊珠如此一说,萧绾心不由得暗自疑惑道:“若是皇上有旨让春妈妈安心养老,可为何春妈妈却过上了那样的日子?本宫瞧着,春妈妈虽然身份尊贵,但日子过的却是连得脸的小宫女都不如的。”
说罢,萧绾心眼眸一动,感慨道:“若不是你提,我当真是一点都没看出来……”
“二小姐有所不知。在仁孝皇后刚刚薨逝的时候,因为有着皇上的庇护,未央宫中的诸人也是对春妈妈十分尊敬的。只是,时间长了,皇上也就管不得了。而这未央宫里的人,哪一个不是这样见风使舵的。”蕊珠微微摇头,道,“活在这未央宫中之人,各个都是人心善变的,二小姐难道还看不明白么?”
说罢,蕊珠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方道:“后来,奴婢也不知道为了什么,只是春妈妈随后便被驱逐出了蘅芜院,而是迁去了后头的围房里了。那围房是什么地方,一向只是堆放杂物,历来是不住人的。春妈妈被赶去了那种地方,生活可见一斑了。”
萧绾心急道:“那后来呢?”
蕊珠道:“春妈妈自从蘅芜院迁出去之后,日子便是过的极苦。再后来,便是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了。因为春妈妈是仁孝皇后的乳母,因此仁孝皇后对春妈妈也是十分恭敬,是当是半个母亲是的。只是,后来仁孝皇后红颜早逝,春妈妈便没有了依靠了。”
萧绾心鼻子一酸,缓缓道:“后来呢?”
蕊珠叹息道:“二小姐不知,春妈妈当年毕竟是侍奉皇后的,到底有着心气在,也是不肯低头。未央宫中的人,哪一个不是趋炎附势的。如此,春妈妈的日子便是愈发难过了。”
萧绾心听着蕊珠如此一说,不由心中难过,便道:“春妈妈的日子竟这般艰难么?”萧绾心抚了抚心口,缓缓道,“难为春妈妈已经到了这个年纪了,却还要受这些苦楚——”
蕊珠见萧绾心神色凄然,亦叹息道:“是,春妈妈的日子当真是艰难。不过,好在如今有二小姐帮衬着,春妈妈已经不必为一日三餐而愁眉苦脸了。”蕊珠压低了声音,方道,“奴婢已经让人偷偷送去了新的被褥来,又直接从柔仪宫调拨了不少炭火过去。眼下就是秋末了,夜里更是凉飕飕的。围房那种地方又是最不保暖的,连带着炉子,奴婢也是一并着人偷偷送去了。”
见蕊珠将事事都打点地如此妥当,萧绾心不禁颔首道:“蕊珠,你做得很好。一方面得实打实地帮衬着春妈妈,另一方面又不能让人抓住了把柄,惹了不必要的麻烦。若是换了壁珠,恐怕就没有你这般细腻的心思了。”
蕊珠含笑道:“奴婢有奴婢的好处,壁珠也有壁珠的好处。尽管奴婢与壁珠性子不同,但是奴婢们待二小姐的心都是一样的。”
萧绾心微微颔首,方道:“春妈妈从前乃是仁孝皇后的乳母,身份毕竟异于常人。本宫虽然有心帮衬着,却也是不得不小心。”萧绾心叹了口气,方道,“若是春妈妈能安享晚年,便是足够了——”
“是。”蕊珠低声应着,却是又低低道,“只是,二小姐,另外还有一桩事。”
“什么?”萧绾心问道。
蕊珠思忖着道:“春妈妈让奴婢帮着传话过来,说若是那一日二小姐您得空,不妨再去一趟蘅芜院后头的围房。蕊珠顿了顿,方道,“春妈妈说,她有些话想亲自跟二小姐您说一说。”
这边萧绾心还未等回答,却只听得柔仪宫外头突然嘈杂不堪。萧绾心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见混乱之中有人喊道:“快去找太医!快去找太医!皇后娘娘摔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