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为相像,非行家必然看不出来。然而,这样的药倘若饮下去,那药力便会增强十倍不止。如此,调养身子的好药,便成了害人的毒药。”
只见萧绾心一个踉跄,便是连连后退了几步。
见萧绾心不好,蕊珠忙扶住了萧绾心。萧绾心神情微滞,旋即冷冷一笑,道:“好精细的工夫!当真是看得起我萧绾心!”
高慕白知道此事的利害,便赶紧对着小德子道:“德公公,你仿佛说过,给你抓药的医女是你所熟识的?”
小德子也是吓坏了,顿时忙道:“是是是,小的是一早就认识这位医女的。从前小的没伺候淑妃娘娘时,小的便经常向这位医女抓药,后来便熟悉了。以后小的若是抓药,也是问这位医女要的。”
高慕白蹙眉道:“按理说,既然是德公公你熟识的医女,便不该存了什么心思。”高慕白略一摩挲手中的药片,低低道,“只是如今淑妃娘娘位列四妃,位分尊贵,那医女也难保不会为人所用。如此,这位医女便当真是可疑了。”
萧绾心被蕊珠扶住了,这才勉强镇定道:“医女?好,本宫知道了。本宫倒是要看看,谁敢如此兴风作浪!”
乾元宫中,皇后眉心微蹙,看着跪在下头的萧绾青,唇边却掠过了意思不易察觉的笑意。
只见软玉温然道:“皇后娘娘,萧婕妤已经跪足两个时辰了。奴婢瞧着,也是足够了。毕竟,萧婕妤的身子一直不好,萧婕妤虽然惹了皇后娘娘生气,皇后娘娘也不好过于责罚萧婕妤才是——”
“是么?”皇后略一挑眉,道,“不过两个时辰而已,难道就受不住了么?”
只见软玉瞧了一眼昏昏欲睡的萧绾青,不由得失笑道:“不过,萧婕妤当真是好性子,跪了两个时辰,居然还睡得着。”
“自然是睡得着了。昨夜皇上竟让凤鸾春恩车接了萧婕妤来乾元宫侍寝,萧婕妤可不就要使尽浑身解数,婉转承欢,让皇上满意了。”但见皇后冷然一笑,唾了一口道,“当真是狐媚!”
那一口唾沫恰好吐在萧绾青的脸颊上。萧绾青猛地一惊,见面前的是皇后,也不敢发作,只是低低道:“皇后娘娘,臣妾——”
“贱妇!”只见皇后喝了一声,旋即狠狠扇了萧绾青一巴掌,厉声道,“你不知道本宫如今怀着身孕么?你竟还敢来乾元宫侍寝!你是存心给本宫找不痛快么?”
萧绾青骤然受辱,顿时惊得花容失色,忙哭喊道:“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息怒啊!臣妾知道不应该惹皇后娘娘生气,可是皇上接了臣妾来乾元宫侍寝,臣妾也是没有办法啊!难道臣妾还能划破了脸,不让皇上近身么?”
皇后并不说话,只是随手又狠狠地扇了萧绾青一巴掌,厉声喝道:“眼下本宫怀着孩子,你竟然敢在本宫面前耀武扬威!本宫问你,你惹恼了本宫,害的本宫动了胎气——本宫可告诉你,本宫腹中的还是皇子!你说,皇上会不会饶过你?”
萧绾青一凛,自知无法抗衡,便忙磕头道:“皇后娘娘明鉴!皇后娘娘明鉴!臣妾……臣妾许久不曾承宠,昨夜也是皇上一时兴起才召幸臣妾的。臣妾……臣妾虽然喜欢皇上宠幸,可臣妾更敬重皇后娘娘,臣妾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作威作福啊!”
“哦?”皇后略一伸手,用自己手上的玲珑护甲勾住了萧绾青的下颌,缓缓道,“你倒是识抬举。不过,本宫告诉你,即便皇上给你脸面,抬举了婕妤一位,你也根本不配!说到底,不过是个会唱两手曲子的黄鹂鸟罢了,永远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说罢,皇后狠狠地踢了萧绾青的腿一下,冷然道:“都是残废的人了,竟还想着勾引皇上!”
萧绾青欲哭无泪,哽咽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臣妾绝无争宠之心,还请皇后娘娘明鉴!臣妾……”
但见皇后的目光中划过一丝狠辣,道:“怎么了?”
“臣妾……”萧绾青死死地看着皇后眼中的气焰,只得勉强按压下来,道,“臣妾想,皇后娘娘要如何责罚臣妾都可以,只是万万不要伤了身子,动了胎气。”
皇后冷然一笑,旋即抚了抚鬓边的头发,这才道:“本宫是中宫皇后,眼下又怀着孩子,自然是会主意。至于本宫凤体如何,自然轮不到你这个妾侍来指手画脚!”
说罢,皇后由着软玉扶住,高高在上地看着萧绾青,道:“你知道该怎么做了么?”
萧绾青一怔,复而垂眸道:“臣妾……臣妾感染了风寒,不宜外出。倘若皇上再有召幸,臣妾将风寒传染给皇上,便是臣妾的罪过了。”
“很好。”皇后颔首道,“萧婕妤,本宫不是有意与你作对。本宫只是在告诉你,本宫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本宫腹中的,乃是皇子,便是未来的皇帝。你喜欢狐媚皇上,也最好到本宫看不见的地方去。知道了么?”
萧绾青只觉得心中极恨,只恨不得找一个地缝转进去便了。萧绾青狠狠地咬住牙齿,轻声道:“是,臣妾明白了——”
“好。”皇后略一抚掌,对着也跪在旁边瑟瑟发抖的冰绡道,“你跟你家主子回去吧。记住了,不要多说话,当心闪了舌头!”
“是!”冰绡如逢大赦,赶紧扶着萧绾青离去了。
待萧绾青与冰绡踉跄而去,软玉这才隐隐不安道:“其实皇上不过偶尔有兴致召妃嫔来侍寝罢了,皇后娘娘何必如此动怒呢!”
皇后恨恨道:“本宫知道皇上是个多情之人。本宫不能侍寝,皇上便会宠爱其他的妃嫔。但是,皇上不管宠幸谁都不要紧,但就是不能在本宫的眼皮子底下!本宫只要一想到这乾元宫里还有别的女人的气味,就觉得恶心!”说罢,皇后一个俯身,竟要呕吐出来。
软玉大觉不好,便赶紧唤侍奉皇后身子的梁太医道:“太医!太医!”
梁太医一凛,赶紧给皇后诊脉。待诊断完毕,梁太医便不安道:“皇后娘娘,您身子实在是虚弱,您不能再动怒了。”
皇后由着软玉捧来清水漱口,这才失声道:“怎么了?可是本宫的孩子有什么不好么?”
梁太医一抹额头上的汗水,这才勉强道:“微臣说句犯上的话,其实皇后娘娘您已经过了有孕的最佳时机。您怀着皇子,这其中的艰辛,您比谁都明白。而且,您的身子实在是过于虚弱,能撑到足月生产已属不易。所以皇后娘娘,您万万不可再动怒了。您若是再有情绪上的起伏,只怕皇子是要早产。”
皇后悚然一惊,连连道:“好,好,本宫不生气,本宫不生气。”
说罢,皇后无比爱怜地抚了抚小腹,哽咽道:“都是母后不好,都是母后不好。母后不应该逞一时之快,母后不应该将你置于危险境地……”
如此,皇后竟独自一人喃喃絮叨了许久。软玉瞧着不对,便拉着梁太医去了一边,低声道:“太医,有件事,我瞧着有些古怪。”
软玉乃是皇后的陪嫁,更是在皇后身边伺候多年,身份尊贵非同寻常。梁太医不敢怠慢,赶紧作揖道:“软玉姑姑请说。”
软玉低低道:“从前皇后娘娘并不是脾气暴躁之人。即便妃妾如何跋扈,皇后娘娘也总能隐忍。更何况,皇后娘娘一直被贤妃娘娘压制着,这么多年也是受过不少委屈。可是皇后娘娘都不曾如此失态过。”
梁太医眉心一簇,道:“软玉姑姑的意思是——”
软玉正色道:“昨夜不过是皇上召了萧婕妤来乾元宫侍寝,可皇后娘娘竟如此震怒。待皇上上早朝之后,皇后娘娘便让萧婕妤长跪不起,更是百般折辱。这若是换做以前,皇后娘娘即便嫉妒,也断断不会如此失态。”
“软玉姑姑的话有理。却是,我瞧着皇后娘娘也有些古怪。按理说,妇人有孕的确会有一些精神起伏,但像皇后娘娘这般情绪起伏巨大的,皇后娘娘还是头一个。”梁太医一抹汗,这才道,“更何况,皇后娘娘的身子实在是不适合生养。软玉姑姑,您平时地好好劝一劝皇后娘娘,千万不要让皇后娘娘再动怒了。”
软玉赶紧颔首道:“是,我明白了。只是,梁太医,这件事我瞧着的确不同寻常。只是如今皇后娘娘有孕,身边的事情都要我打点着,生怕出了一点差错。我事务繁忙,实在是分身乏术。梁太医,还请你帮我查一查,是不是皇后娘娘的应用之物有什么古怪。”
听得软玉如此郑重叮嘱,梁太医不敢不从,忙道:“是是是,我知道了。软玉姑姑请放心,我一定会将此事办妥。”
软玉微微颔首,送着梁太医离开的乾元宫。待软玉回来,软玉竟看见皇后正拿着给腹中皇子制成的衣裳玩着。软玉悚然一惊,失声道:“皇后娘娘!”
皇后眉头一挑,道:“软玉,怎么了?”
“没什么——”见皇后眉目平静,软玉便只得尴尬一笑,道,“皇后娘娘,您怎么想起来摆弄这些小衣裳了?”
皇后含了一抹极为恬淡的笑意,道:“还有不到两个月,本宫的孩子就要出生了。软玉,你看,这都是本宫给孩子亲手制成的衣裳。你说,孩子会不会喜欢?”
软玉赔笑道:“皇后娘娘与皇子自然是母子情深,皇子一定会喜欢这些小衣裳的。”软玉也拾起了一件衣裳,这才笑道,“只是,皇后娘娘还是不要把玩这些东西了。毕竟,这些小衣裳都是您初有孕时缝制的,时间也有些久了,只怕会沾染了尘土,总得好好洗一洗才好。”
皇后却将小衣裳轻轻放在脸边摩擦,道:“那有什么?本宫摸着这些小衣裳,觉得就像是摸着小皇子的皮肤似的。小皇子,他那么小,那么软,浑身都滑滑的。哲明太子小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软玉鼻子一酸,勉强劝慰道:“皇后娘娘……”
“本宫,本宫终于要有自己的孩子了。”但见皇后嗤嗤一笑,那笑声便在乾元宫中渐渐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