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很明显,就是要他们将幕后的主使者俞咨皋供了出来,难怪孙越陵可以放过自己不死,原来是想钓出这么一条大鱼。
付大鹏内心挣扎不休——俞咨皋是福建的地头蛇,权大势大,又掌握着福建的军权,如果将其出卖的话,孙越陵能够斗倒他还好;倘若孙越陵也斗不过他,那么自己迟早还是死路一条。
见付大鹏犹豫不决,孙越陵冷冷说道:“付佥事,你们犯上作乱,意图谋害上官,本就是诛灭九族的罪恶。如今我予你机会不死,你还犹豫不决,那好,我现在就下令将你们所有人都斩杀当场!”
听到孙越陵如此说,付大鹏的一些心腹手下忍不住劝起他来,要他为手下的兄弟们考虑。许心素听到自己居然能够不死,心中也是一阵松动,也不由以目光示意付大鹏,眼神中起码有八分意思是要付大鹏听从孙越陵的吩咐。
付大鹏看着眼前的这许多人,心中无比痛苦,出卖俞咨皋,是他不愿而为的事情;可是眼看着这么多兄弟在他面前死掉,他更是不愿意。
孙越陵见付大鹏还在犹豫,猛然一指他的一个心腹,喝道:“将这个人给我砍了。”
李贺应命一声,带着人举步上前,将那人拖了出来,一刀将其毙命。
这一下,付大鹏的那些心腹属下更是惶恐不安——如果说孙越陵要将他们全部杀死当场的话,他们还会拼死力敌,多杀一个算一个;可如今孙越陵给了他们生还的机会,他们的求死之意就大为减弱,纷纷变得胆战心惊起来,都用一种很乞怜的目光去看付大鹏。
付大鹏无法与这么多期盼生还的目光对视,凄然长叹一声,掷刀于地,对着孙越陵道:“孙大人,我愿意听从你的吩咐,与你合作。”
听他如此说话,他的心腹手下们都松了一口气,有的还忍不住低声叹呼起来。许心素也是一脸劫后余生的表情,想不到自己竟然可以不死。
孙越陵见他终于肯乖乖听话,心中一喜,道:“如此甚好,你们都放下兵器,随我返回衙门吧。”
付大鹏走上前来,正要对着孙越陵再说些什么,蓦地眼前斜风细雨之中,似乎有一物快速闪过,他只觉得心口一痛,就再也说不出话来,以手捂着胸口,浑身上下便似失去了力气一般,慢慢倒下。
“小心暗器。”孙越陵就站在付大鹏跟前,第一个发现情况有异,不由叫了起来。
就在众人一阵惊慌失措之中,颜思齐扭头对着铁佛殿之上喝道:“是何方屑小,胆敢暗箭伤人?”说罢,一个纵身飞起,朝着铁佛殿殿脊跃去。
孙越陵早已感知到暗器是由后方高处射来,喊完之后连忙回头一看,只见一道黑影从铁佛殿殿宇之上跃起,朝着东北面而去,而颜思齐正展开身法,紧紧追在他的后面。
孙越陵见到颜思齐去追那个黑衣人,连忙转过身来,蹲身扶住付大鹏道:“付佥事,你怎么样?”只见付大鹏双眼紧闭,嘴角趟血,脸色一片死灰,显然是生机已绝。
发射这支暗箭的人一定是个高手,竟然隔着近十丈的距离直接将暗箭射入了付大鹏的心口。不过要不是付大鹏拼杀许久之后神衰力竭,又得知自己能够不死而遽然放松之下,这支暗箭恐怕也难以直接射中他的心口将其杀死。
想不到付大鹏就这样眼睁睁地死在自己的面前,孙越陵顿感难以置信,这付大鹏本来就要与自己合作,指证俞咨皋了,竟然就这样横死于此。
难道这个一直窥伺在旁黑衣人是俞咨皋的人,这样做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就在孙越陵暗自怀疑的时候,突然听得前殿之外脚步声杂沓响起,只见一队人马开进了铁佛殿广场,为首之人一身蹭亮的明光铠,正是他那日赴俞咨皋之宴时见到的副将陈希范,身后跟着一队官军,起码有四百人,火红的罩甲更是显得威势十足。
此时广场中的情势已经被孙越陵牢牢掌控,他迎着陈希范走了过去,高声道:“陈将军来的正是时候,张汝贞、付大鹏勾结许心素,意图诬陷杀死颜思齐等人,本使已经挫败了他们的阴谋,如今正要押解相关人犯回按察司衙门,还请陈将军为我护航。”
这话说的很客气,意思就是要陈希范不要再节外生枝,让他们押着那些作乱之人回到衙门即可。岂料,陈希范扫视全场之后,冷哼道:“本将闻得张、付二位大人前来开元寺捉拿贼首颜思齐,故特意赶来相助,怎么又变成了他们勾结许心素、诬陷颜思齐了,这是什么情况?”
孙越陵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颜思齐一伙根本就不是什么劫夺商队的海盗,而是被许心素陷害,他们原本就与福州十二家商会达成了贸易协定,许心素为了垄断海贸,所以才对颜思齐大加诬陷打压。”一指许心素道,“此人现在就在这里,不信将军可以问他?”
陈希范转向许心素,目光冷若寒冰,道:“果有此事?”
许心素脸色一片死灰,期期艾艾道:“这……这其实……”
正欲说下去,陈希范忽然打断他,猛喝道:“许心素,你可要小心回答。这件事非同小可,可是关系到沿海数以万计的百姓死活,你要是敢胡说八道、肆意污蔑的话,莫说孙大人,就是本将也要第一个拿你开刀。”
许心素受他一激,反而打了个寒颤,猛地明白了过来,改口道:“我……我什么时候诬陷过颜思齐,这颜思齐就是一个大海盗!”
“你说什么?”孙越陵对着许心素喝道,“如今颜思齐等人就在这里,你如此颠倒黑白,拒不认罪,只会让你罪加一等!”他心中有些怒了,这陈希范的话听上去是一片公心,可不乏暗中威胁许心素的意思,让他不要胡乱嚼舌。联想到陈希范本来就是俞咨皋的人,他这次来肯定没安着好心,指不定就是俞咨皋让他前来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