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才有七、八年的光景,又是如何办到的?”
顺手给自己续了杯温茶后,才清清了嗓子接着道:“这也都是被那柳家压得出不了大气,才不得已另谋他法罢了。”随即不免轻摇了摇了头:“与我程家如今这一步,又是何等相似啊!”
让妻子如此一提,梁掌柜已是将三年前,那场颇为隆重的婚礼联系了起来。想他王家虽是与其他三姓,一并建起了这四合镇,却始终因自持身份的不同,百年来还未曾与其余三家结过一门亲。
也正是如此,他王家在百年后,仿佛隐隐游离与四合之外。说起来还是当代这位家主,颇有先见之明,八年前断然改了祖训,将自家嫡出幼女,嫁入了柳家为媳。才得以打破了四家间的隔膜,使四合镇重归了昔日的融洽。
无意间两家的一场空前隆重的婚宴,俨然就成了此后杨、程两家各自谋划的缘由所在!
只是早一步上路的杨家,寻了个迂回之法,用一间可各地游走的车马行,做为自家向外拓宽的试金石;而谋定而后,更为小心翼翼的程家,却是选择了正面突破,直接用驻扎在各地的大小商铺,作了落脚处,反倒叫那惯以生意见长的柳家始料不及!
直到离镇整一月,才匆忙回转的程记大掌柜,不过稍作停留,再度出发后。那柳家之人还都笃定的以为,这程记定是在生意上出了偏差,才使得身为大掌柜的这位,不得不亲自出马,只为善后而去。
想到日间在集市上所见,梁掌柜又是哂笑着,摆手忙道:“管他杨家是三百里也罢,却是与程记的这一步,实打实的开办了门脸儿有所不如。毕竟他们走得再远,也不过是匆匆而过,到底跟程家立足一方还是万万不及的。”
颔首认同当家的此番言语,对于程记眼下这开门红的局面,本就是程家旁支的掌柜娘子,又哪会不喜。随即却不由联想到,前几日卢家二爷却是一门心思要做那行商的买卖,此刻这般比照之下,已然显出了其劣势所在。
不觉已是脱口而出道:“倒是当家的,再往那卢家别院去时,也该劝上一劝,四处行商到底比不得坐商利大,且不说其他……。”才起了个,却被身边当家的摇头打断了下来。
“倒是怪我,没将详尽的说与娘子你听。”忙不迭起身由那边一摞账册中,小心寻出那份名录来瞧:“娘子一看便知,那卢家二爷是何等缜密之人,且不说我们这般的铺子掌柜了,想来就是柳家的大掌柜也不曾想到过此般之事才对!要不然,他家又怎会如此跋扈,只瞪大眼睛盯着面前这一亩三分地?”
而那旁的掌柜娘子是越看越惊心,过半之后更是顺手拿过桌旁的算盘来,加加减减的盘算了起来。一阵利落的响动声骤然停住后,再看她此刻脸上的神情,却只余下激动二字!
“如何?”只见这旁,反倒是略显悠然的梁掌柜,此刻却是学者当初卢二爷问向自己的那一句,顺口一提。
就听得自家娘子,微微颤抖着声音,满是欣喜的低声笑道:“可比那巧匠手中的无缝天衣,算得是严丝合缝!要是真如这名录一般岂不是,这一个往返下来,咱们家便能添上好大一笔进项?”
附和着含笑点头,嘴上更是掩饰不住欢喜之色:“当初那卢二爷就言明道,要是我们此前的那些消息不曾有所偏差的话,少说也得有六、七成的收益。要是一切并无出入的话,更能有倍之入账!”
听闻此言一出,程氏已被震在当场,良久后才慢慢醒过神来。喃喃将那名录之上的所提,念叨了起来:“先取道东南,在琬州购置那方最是出名的漆器;转而向西于毅州脱手所有,复购入……最后将由仲州买入的葫麻油沿途售罄;直到再度落脚琬州城中,更添一车漆器回到四合镇上,分了与往来的北地行商手中,就刚好圆满!”
对于此间该如何买入卖出,数量几何之事,前几日已是反复在心中演绎过无数遍的梁掌柜而言,早已是烂熟于胸了。此刻被妻子喃喃一提,不免略有几分卖弄之意,随即已是附和声起:“待到咱们再度落脚那琬州城时,便不似先前那般只够小半车的样子了,而是足可装满七成余咯!”
顿了顿声后,才不由重重点头道:“要说到底是这读书之人,比起你我这般的来,更是厉害一层!不过是略略盘算一番,便能寻出旁人不得见的良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