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二房他夫妻俩,故而才未曾好生细细观察过一二。如今看来也确实如鲁妈妈告诉的那般,是个心思缜密的贤内助!今日这般恰到好处之言,已是在无声无息间,让大房家的哑了火,更是随之顺利转了话头,确实非同一般!
但却并非太太心中所料那般,这旁的二奶奶是早已知晓了大房奶奶曾有遣人,往那程记去。一切皆是偶然,无论那顾家绣庄的技艺有多精湛也罢,还是另有旁家铺面更为有名,自己也是无从知晓。
想到借着才在京中立足的程记转移话题,自然是因自己最为了解他家的样式所致。至于其它,这短短片刻之内,又哪得另觅话头?
却不想是歪打正着,不但解了那旁面露焦急之色的二娘之围,又使得这旁座上的太太,一脸的赞许!不禁微微颔首,再接了一句直言问向对面的大嫂:“当日也只是道听途说,却是不及细问那位店主娘子。大嫂若是知晓详实之情,还请告知一二才好,也免得年节之中与亲戚们论起此桩来,便是只能一旁呆坐了!”
万万不曾料到,西厢这位却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而出言缓和一句。虽说心中惊愕还是略略盖过欣喜,却已是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转而面带几分自得之色,随之便是她一人的滔滔不绝之声。
不过,对于程记的样式特色而言,对面那位却是分析的极好。别看其平日脾气不佳,时常迁怒于人,但此刻声情并茂的言语间,已是足见她用心之处。
饶是身为设计图稿之一的二奶奶,都不由暗暗佩服三分。还真是做生意的好人选,看她这般头头是道的透彻分析,倒是不绝对京中各大成衣铺子的情形,有了大致的了解。想必就是真正行内之人,也得另眼相看与她,颇不简单!
对于并非土著的叶渟涵而言,对面的魏氏是难得的商业人才,而在官宦出身的太太王氏眼中,却是更为叹息不已!暗自皱眉‘果然是商户出身,满是不入流的商家之言,到底与我家大郎不是良配!’
心中遗憾,不免已在眉目间流露些许,只是屋内众人正无不为大奶奶今日的侃侃而谈,吸引了视线。只怕除了本就深知其中关键的二奶奶叶氏外,便再无一人会分出思绪来,环顾四下了。
那一丝由衷的不满,在众人的艳羡之色中是何等的突兀,稍稍留神便可尽收眼底。只是叶渟涵如今已晓此世的内宅规矩,哪里敢肆无忌惮多望两眼,确认自己心中所想。
但那一丝转瞬即逝的鄙夷不满,却是重重敲击在其心坎之上!
原本就瞒着府里,在乡间置田地,建山庄,更别提京畿那处由自家经营的铺面,压根就不敢叫旁人知晓一二。如今看来,就算不为了两兄弟分家之时,因此而生出间隙来,也万不该透露与人知!
只因此世之中,还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随着年关将近,各家送来的年节礼也是陆续而至。眼下单是礼单便看得太太王氏,啧啧称奇!
虽是明白众人是何道理,才如此为之,却不免还是感慨连连:“到底是这权势二字,最是诱人!眼见着咱们府上要出一位公主伴读,无论是平日里难得一见的族亲也好,还是许久不曾过府一叙的旧友,皆是如此殷切,真叫人颇为受宠若惊哦!”
那旁正帮着太太整礼单的鲁妈妈,不禁也是微微含笑:“太太可是说岔咯!只怕未到元宵之后,外人还不得而知咱们家二小姐,就要入宫伴随玉屏公主左右。”
“也对,你瞧瞧这就险些说漏了嘴,只怕年节席间吃多了几盅便要露馅的。打今个起就有劳妈妈好生提醒与我,才是!”
到底是常伴主子身边数十载的老人了,此刻主子所提之意,又哪里会不知。这分明就是提点自己,须得将好生约束府中众人,定是在事情未公布之前,三缄其口。
事实上,漫说太太有意让鲁妈妈再三叮嘱,即便不是这般,府中知情之人皆是不敢泄露半句。原因无它,这可是关系皇女之事,饶是她再多舌口快,也不敢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做赌!
就连平日里,最爱炫耀自己头面的大奶奶魏氏,今年也是一改往日之态。不但席间与二奶奶同桌饮宴,更在散席之时也是一路并肩而行,看得不明就里之人是吃紧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