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房后,陆辰儿一直满心忐忑不安。
明日,父亲和娘亲就会知道,桃夭不在府里了,同样,承恩侯府那边的也会发现,尚知玄不在祠堂里了,最迟明天早上就会发现。
娘亲必定会来询问她,至于承恩侯府那边,侯府里的人找不到尚知玄,会不会来陆府,一想到这个可能,陆辰儿更是坐不住了,万一那边来人时,娘亲还不知道桃夭不见了……
越想,陆辰儿越发地坐立不安,连着一旁的云锦都比她镇静。
瞧着陆辰儿来来回回走着,都快有小半个时辰了,云锦只好拉住陆辰儿,让她停下来,“姑娘昨日一夜没睡,今儿早些睡吧。”
“可我睡不着,你说,明儿万一侯府那边找上门要人,到时候娘亲就会被为难,会不会吵起来?”陆辰儿焦虑地望向云锦。
“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姑娘如果还不睡,也不用等到明儿早上了,等会儿夫人就会发现桃夭姑娘不见了,如果现在派人去城外寻人,大抵明儿上午就能把他们抓回来了。”
云锦摇摇头,自家姑娘还是不适合做坏事,“姑娘是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疑心承恩侯府找我们要人,但如果姑娘不知道这件事,桃夭姑娘不见了,夫人也可以去他们府里要人呀。”
听了云锦的话,陆辰儿大抵觉得有几分道理,果真她心里是不能有事的。
一夜辗转,次日早上,陆辰儿去正房,陪着程氏用了早饭后,心里琢磨着要不要和娘亲先说一下桃夭的事,低头细想良久,一会又欲说。一会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突然只听程氏问道:“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陆辰儿胸口猛地跳了一下,抬起来啊了一声,眼睛里有三分诧异,三分茫然,还有四分惶惶,“什么?”
对上程氏了然的眸子,陆辰儿忙地撇开,不敢对视,人坐在炕沿上,如坐针毡。两手掌撑在身侧的褥子上,两只脚晃得厉害,绣鞋鞋头上的流梳穗子也跟着晃得厉害。
“桃夭。那丫头昨晚离开了,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
“你怎么知道了?”陆辰儿吃惊地抬起头来,望向程氏,对上程氏的不恼不怒的目光,陆辰儿一阵心慌。格外紧张,只觉得无地自容身。
只听程氏哼了一声,“我怎么知道?你看看你都认识了些什么人,那丫头原以为是个老实的,不想竟然能干出这样的事,为了个男人。弄成一身的病,最后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要连累老爷。如今倒好,又多了一条,与人私奔。”
“另外一个,姓穆的那丫头,也是个来历不明的。一天到晚就知道往外跑,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规矩的。昨晚上的事,没劝上半句,反而还推波助澜,如今这般走了倒是一干二净,若不是牵涉到承恩侯的小公子,我们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偏是和他们家有牵涉,你说说,今儿承恩侯府的人找上人,这事该怎么收局?”
陆辰儿似焉了般,低垂着头,程氏见了,又气恼又心疼,再有责怪的话,却已经说不出来了,手撑着脑袋,叹了口气。
陆辰儿听在耳中,咬着嘴唇,半晌才道:“女儿,女儿也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敢做?”程氏又哼了一声,陆辰儿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的火气就上涌。
“我只是想帮桃夭,我是真的害怕,娘亲会把她送到水月庵去。”
程氏听了,登时怒斥道:“送她去水月庵去都是轻的,像这样廉不知耻,未婚先孕的,合该沉塘才是,至于这次私奔,你想过后果,只要今儿这事一传出去,只怕陆尚两家就成为大家的笑柄,你倒好,别人说什么,就应什么,也动脑子想着,我和你父亲教了你这些年,都白教的,你觉得你这是在帮她,焉知不是在害她。”
陆辰儿任由程氏数落,不敢再吱声,程氏瞧了,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骂狠了,遂唤了刘伴家的进来,“你去让二门上准备马车,我要去一趟承恩侯府。”
听了这话,陆辰儿抬起头来,不解地望向程氏,待刘妈妈出去后,才心怯地问道:“娘亲,您要去承恩侯府?”
“不去怎么办,难不成还坐等着人家找上门来。”程氏狠狠地瞪了陆辰儿一眼,去里间换衣裳,玉翡和秋影几个忙地跟进去。
陆辰儿坐着半晌,想了想,却有些不明白,娘亲怎么这么早就知道了这些事,而且,连柳束兮和她说的话都能知道,她明明已经避开玉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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