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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说杭州话吗?”
“会说几句。”
“说来听听。”
“么佬佬。”
“啥意思?”
“非常的意思。”
“说一句听听。”
阿二道:“今儿的夜宵,么佬佬好吃。不过,我这么一说,通常杭州捕快就笑,大概,我说得有点儿怪怪的,原汁原味的杭州话不会说。”
“还有呢?”
“噢哟老子。”
“啥意思?”
“表示感叹,没其它意思。”
“说一句听听。”
阿二道:“啊,饺子没味道?噢哟老子,上当一回头,下次再也不去这家店买了。哥,说这些有用么?”
够了,柳三哥出指在他腰上一点,阿二又点哑了。
三哥在假山洞内易容,完毕,火折子一晃,亮了,掏出铜镜,照了照,略作点缀,便活脱脱成了龟奴阿二,躺在地上的阿二这回看清楚了,看得目瞪口呆。
一忽儿,三哥熄灭火折子,解下宝剑,脱下夜行衣靠,放在一旁,又扒下阿二的衣裤,自己穿戴起来,钻出洞去。
三哥在树篱后捡起担子,挑在肩上,踏上鹅卵石小径,学着阿二走路的姿势,哼着小调,向杂货仓库走去。
紧西头的杂货仓库,窗口映着灯光,却听不到人声,三哥伸手推开门,见库内正中摆着张八仙桌,桌上有盏马灯,灯旁摆着“雪域昆仑松纹剑”,桌旁有五六张条凳,四周堆着杂货,空无一人,三哥进屋,放下担子,四处张望,倏忽,门后悄悄窜出个捕快,三哥只觉后颈一凉,一柄钢刀架在他脖子上,只听一声断喝:“哪里走,柳三哥。”
柳三哥虽武功大打折扣,门后有人,却也早已察觉,若及时反制,则身份必然暴露无遗,于是装作莫知莫觉模样,不过,一声“哪里走,柳三哥。”不勉心儿突突一跳,惊得一身冷汗,莫非哥的易容把戏被拆穿了?旋即心念电转,心道:不会吧,不可能!
三哥对自己的易容术十分自信,大白天能识破他真容的人,就极无仅有,何况是在黑夜灯光下,更是从无有过,不管怎么着,哥就赌他一把,人生有些时候,真如赌场一般,吉凶难卜,输赢难料啊。
艺高人胆大,柳三哥装作惊慌失措,魂飞魄散的样子,尖叫一声:“啊哟妈呀,吓死我啦。”一屁股坐倒地上。
突然,库内暴发出一阵哄堂大笑,仓库杂货堆后,闪出七八条彪形大汉,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柳三哥叫道:“哎哟喂,我是阿二,不是柳三哥,我是正宗的阿二呀。”
一条大汉道:“平常你小子嘴巴实老,这回再老呀,原来只老了一张嘴巴,是个没用的胆小鬼。”
柳三哥拍着胸口,叹道:“嚎哟老子,苦胆都吓化了,还好,我担子放下了,没打翻,要翻了,馄饨包子撒一地,各位爷台,今晚你们吃啥去。”
这回,没人笑他,上来一个捕快,将柳三哥扶起,也道:“嚎哟老子,亏得老子手头慢了一慢,要不然,这一刀下去,你小子的头,就落地啦。”
这时,从里间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盗贼克星李得胜,一个是袁捕头,李得胜拧着浓眉,黑着脸,喝道:“闹啥闹,不想干啦,不想干,都给老子滚,给老子瞌聪醒醒,这儿不是玩耍的地方,一个个瞪大了眼,盯着柳三哥才是,不要柳三哥来了,还蒙在鼓里呢。真要出了差池,老子饶不了你们。”
众捕快像老鼠见猫一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声张。
李总捕头吸了吸鼻子,道:“咦,谁喝酒了?”
众捕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呐呐道:“没有呀。”
原来,柳三哥挟持阿二进假山的事,是事先与一杯道长商量好的,一会儿,挑着担子从假山出来的人,当然是柳三哥所扮,柳三哥进了杂货仓库,一杯道长在三丈外的花木丛中藏着,听得柳三哥一声尖叫“啊哟妈呀,吓死我了。”一杯道长心头一惊,手里扣着三粒铁蒺藜,脚下一点,掠到门口,悄悄一张,才知是捕快们恶搞他呢,便松了一口气,隐在门口冬青丛里,忘了柳三哥要他远离自己,真有缓急,可暗器相助的告诫。如今,听得李得胜喝问“谁喝酒了?”知道不妙,忙一式“黄莺戏柳”,从树下花丛间,悄悄窜了出去,伏在两三丈开外的花木丛中,屏息聆听库内动静。
李得胜从里间出来,对手下捕快一顿训斥后,就他的鼻子特别灵,竟闻到了酒气,还以为是手下人打熬不过,偷偷喝酒了,喝酒误事,这还了得!一时怒从心头起,围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捕快转圈,嗅吸着鼻子,看看谁竟敢违抗禁令,拿自己的话,不当一回事。
这八个捕快中,还真有几个嗜酒如命的酒鬼呢,不过,这几个酒鬼,抓起盗贼来,也真敢打敢拼,一点不含糊。否则,李得胜也不会用他们。
柳三哥见状,忙道:“李爷关照过,不得带酒,小人可没带酒,不信,李爷可以检查检查。”
边说边打开食盒,先抓了一把筷子放在桌上,然后,将热气腾腾的小笼包子,一笼一笼摆上桌子,立时,仓库内热气氤氲,香气诱人,本来就似有若无的酒气,被包子的香气一冲,顷刻荡然无存。
柳三哥知道,酒气是一杯道长带来的,盗贼克星李得胜可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不但眼睛雪亮,还天生一个狗鼻子,嗅觉灵极,因此,故意以包子肉香去冲酒气,却装作要撇个干净的模样。
李总捕头恼了,冲到三哥跟前,手指点着他鼻子,骂道:“小子,你竟敢跟老子玩小心眼儿!”
柳三哥道:“没有呀,李爷,小人哪敢呀。”
李总捕头道:“莫非你是柳三哥!”
柳三哥心头微微一惊,却佯装镇定,丹田真气一提,尽管真气微弱,却也蠢蠢欲动,随时准备来个鱼死网破,口中却道:“李爷,你看看清楚哟,小人是阿二呀,屯溪阿二呀。”
李总捕头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道:“只有柳三哥才会坏老子的事。”
柳三哥道:“李爷,小人没坏爷的事呀。”
李总捕头道:“你把小笼包子拿出来,把酒气冲跑了,你还敢说不是坏老子的事!谁坏老子的事,谁就是柳三哥,至少,也是柳三哥的同党!”
柳三哥悬着的心,放了下来,道:“啊呀,小笼包子确实么佬佬香,小人不小心把酒气冲跑了,真正罪该万死,不过,小人不是故意的,无知者无罪,请李爷,饶放小人一回,小人这就把包子全放进食盒去。”
袁捕头出来打圆场了,道:“好啦好啦,阿二,放进去还有屁用,酒气早就被你冲跑啦。”
又对李得胜道:“来来来,李总,跟个龟奴生啥闲气,来,吃一客小笼,消消气。”
他将李得胜拉到八仙桌旁的条凳上坐下,递过去一客小笼包子。
柳三哥又打开木桶的盖子,桶里盛着馄饨,问李得胜道:“李爷,要不要再来碗馄饨?”
李得胜白了他一眼,气犹未消,没好气道:“等一等,按老规矩办。”
柳三哥一愣,道:“啊,老规矩?”
袁捕头道:“这小子,吓掉魂了,连老规矩都记不得了,过来,尝包子。”
柳三哥一拍脑袋瓜子道:“哎哟,刚才一吓,魂儿到现在都还没回来呢,连老规矩都忘了。”
李得胜的目光,骨碌碌地在柳三哥脸上打转,只要柳三哥面上稍显慌张,对答稍有不妥,说话吞吞吐吐,在这人精面前,西洋镜就要拆穿。
柳三哥是个一点就亮的角儿,即刻明白,原来,阿二送来的食物都得当着捕快的面尝过呀,这个李得胜也太小心啦,看来,姓李的真有些难缠。
刚才,阿二怎么没说呀,这小子使坏!不过,也不能怪他,自己没问,他自然没说,不是叫他问啥答啥吗?
柳三哥盖上木桶盖子,走到八仙桌旁,拿起筷子,就去夹李得胜面前的那客小笼包子。
李得胜道:“停。”
柳三哥停下筷子,怯生生望着李得胜的脸,道:“是,李总咋说我咋吃。”
李得胜指指左面的包子,道:“吃,这个。”
柳三哥夹起包子,塞进嘴里,咀嚼吞咽。
李得胜又指指右面的包子,道:“这个,吃。”
柳三哥夹起包子,塞进嘴里,咀嚼吞咽。
李得胜这才挥手道:“好了,你去打馄饨吧。”
柳三哥将盛着馄饨的木桶拎到八仙桌旁,这下,他犯难了,这上好的蒙汗药,看来没法下啦。怎么办?
正在没主意之际,李得胜对他吼道:“阿二,快点,给老子打一碗馄饨。”
柳三哥道:“喔,来了。”
他从食盒里拿了舀子与碗,盛了一碗馄饨,双手递到李得胜跟前,又从食盒里,取了一只调羹,拿在手里,等着李得胜发话。
李得胜道:“懂规矩就好,碗里的馄饨连汤带水,捞两个吃。”
柳三哥在他碗里捞了两个,咀嚼咽下。
柳三哥问:“要不要小人再吃两个试试?”
李得胜没好气白了他一眼,道:“你再吃下去,老子吃啥!”
他顺手取过调羹,端起碗,顾自吃起来。
柳三哥已不打算下蒙汗药了,这药没法下,今夜算是白忙乎了,取剑的事,只有明天再说。
柳三哥弯腰,去桶里舀馄饨,袁捕头道:“得,阿二,快一点,咱们的馄饨你就别试吃了,咱们饿了。”
柳三哥道:“好嘞。”
袁捕头又道:“来来来,弟兄们,以后可不兴不分场合瞎闹,别站着啦,过来趁热吃包子吧。”
众捕快见李总捕头光顾着吃,也没着恼,哗啦一下子,拥上来,拖动条凳,抓起筷子,坐着站着,围着八仙桌,吃那新鲜热乎的包子。
柳三哥心内大喜,机会来啦,趁众人一乱,烛影摇晃之际,从袖口取出些须蒙汗药,洒在桶内。
据一杯道长介绍,这款蒙汗药无色无味,是一个道友送他的,名为“击掌三下一滴倒”,该药性烈,却能推波助澜,放入鸡汤,汤汁更鲜,放入肉汤,肉汤更香,放入鱼汤,鱼汤更美,总之,能让人食指大开,越吃越想吃,要么你不入口,若是入口一滴,即便一等一的好汉,也必倒无疑,当然,倒下的时间,有的快些,有的慢些。
这款药,还有个奇妙之处,如下药的人击掌三下,掌声响过,药效暴发,如影随形,喝药者会同时倒下。
柳三哥听说过江湖上有一款迷药,叫“击掌三下一滴倒”,他以为仅是传说,付之一笑而已。
当时,柳三哥舀了九碗馄饨,递给袁捕头及众捕快,众人唏里哈啦吃了起来,均赞道:“这馄饨真鲜。”
柳三哥道:“是肚饥,不是馄饨鲜,有人问,啥最好吃?答:饥。”
有捕头道:“‘鸡’最好吃?不见得吧。”
柳三哥笑道:“不是‘鸡鸭’的‘鸡’,是‘饥饿’的‘饥’。肚子饿了,吃啥都好吃。”
捕头道:“有道理。”
袁捕头道:“听说,添加了罂粟壳熬的汁,做出来的馄饨就特别鲜。”
柳三哥道:“不会吧,湖州馄饨店是老字号,不会做这种下三滥的事,讲究的是食材新鲜,味道就是不一般。”
众人中,只有总捕头李得胜吃的是干净的,一个人不怕,趁其不备,能有胜算,柳三哥说着话,眼睛却寻找着最佳时机,最好一招致敌,放倒李得胜,免得大耗元气。
李得胜道:“咦,别人都说鲜,我碗里的怎么不鲜,阿二,你小子捣啥鬼?”
柳三哥道:“不会吧,都是一个桶里的馄饨啊。”
袁捕头道:“李总,你吃我碗里的试试,赞,赞极。”
李得胜用调羹在袁捕头碗里舀了一个馄饨,往嘴里一送,细细一品,点头赞道:“好,好……”
柳三哥悬着的心放下了,只要一滴入口,必倒无疑。
这时,咕咚一声,一个捕头端着碗栽倒了,接着,砰叭咣当,袁捕头与三个捕快栽也倒了。
柳三哥瞥了一眼李得胜,只见他双眼迷糊,扶着桌,想站起来,其余几个捕快也已稀里糊涂,摇摇欲坠,像喝醉的模样。
柳三哥记起一杯道长的话,“击掌三下一滴倒”,这款迷药,灵异奇妙,只要你击掌三下,喝了药的人,哪怕只喝了一滴,也会同时倒下,不信,你试试。
对,试试再说嘛。
三哥哈哈大笑,击掌三下,道:“睡吧睡吧,各位大爷,梦见相好,又发大财,一觉睡到日三杆,太阳照到屁股眼。”
话音未落,却也古怪,果然,李得胜与四个捕快,齐地撒了碗,砰叭咣当,栽倒在地。
仓库内横七竖八,相互枕籍,躺了一地捕快,捕快身旁散落着破碎的碗筷、调羹、馄饨、包子,还有流淌的汤汁及打翻的条凳。
八仙桌上除了残剩的夜宵外,只有,马灯与昆仑剑依旧在原位摆着,纹丝儿未动。
没有一个剑客不珍爱自己的趁手兵器,昆仑剑可以说是三哥的第二生命,历尽劫波,久违了的宝剑终于物归原主,真像见到了同生共死的亲人,喜悦之情从心底油然而生,三哥喜出望外,不免有几分忘形。
盗贼克星李得胜就倒在自己脚下,头枕在一个捕快的屁股上,闭着双眼,嘴角流着涎水,胸脯在一起一伏的发着酣声,一只脚搁在另一个捕快的胸口,另一只脚,却压在条凳下,睡得比死人还熟。
柳三哥朝他摆个鬼脸,抬腿从李得胜身上跨了过去,伸手去抓桌上的昆仑剑,指尖刚刚触及剑鞘,突然,膝下的犊鼻穴、足三里穴一麻,身子一软,半身麻木,咕咚,柳三哥瘫倒地上。
原来,李得胜是佯装迷倒,趁三哥不备,躺着出指,点了他穴道。
在正常情况下,即便三哥懵然无知,遭人偷袭,也休想让他中指倒下,当对方指尖气劲逼近穴位之际,三哥的“挪穴移位法”已练到化境,会即刻自行迅速移穴,即便点着肌肤,也是白点,毫无用处。
可如今,柳三哥元气亏损,真气薄弱,他的皮肤感知了危险,穴想移而气虚弱,位欲动却力不及,真所谓:心有余而力不足啊,猝不及防间,正中要穴,轰然倒下。
一个鲤鱼打挺,盗贼克星李得胜从地上腾身而起,哈哈大笑道:“都说柳三哥机智百出,看来,也不过尔尔,小子,记住啦,姜还是老的辣,不,姜总是老的辣,越老越辣。”
柳三哥仰躺地上,苦笑道:“哥记住啦。”
李得胜火了,刷一下,拔出单刀,道:“哥?大胆!你竟敢称老子哥?!老子才是你哥,不,老子是你家大爷,懂吗!”
柳三哥道:“哥不懂。”
李得胜用刀尖指着他的鼻尖道:“老子知道你不懂,你在想,老子怎么吃了你的迷药,竟跟没事人一样,是不是?”
柳三哥道:“是呀,击掌三下一滴倒,其他人都倒了,你怎么不倒呢?哥真不懂。”
李得胜笑道:“哈哈,老子装着吃下,装着中招,手掩口鼻,偷偷吐掉,随着掌声,故意倒下,这回,你该懂了吧?你输就输在狂妄自大,乐极生悲啊。”
柳三哥笑道:“有道理,不过,你的装功也真好,佩服佩服,哥的装功总算好了,却自叹不如,甘拜下风。”
李得胜哈哈大笑道:“接着,老子要你没法佩服了。”
柳三哥道:“佩不佩服是哥的事,你想叫哥不佩服,还真不行呀。”
李得胜冷笑道:“一个死了的人,就没法佩服了,老子要你死。”
他慢腾腾地举起刀。
柳三哥道:“其实,抓个活的柳三哥回去,更光彩。”
李得胜道:“都说,柳三哥不仅武功好,运气更好,毒不死,迷不倒,饿不死,渴不死,火烧不化,水淹不灭,冰冻不僵,刀劈不死,天生一个大罗天仙金刚不坏之体,最后,总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死而复生,转危为安,绝地反击,大获全胜。老子还真有点儿信这个。”
柳三哥笑道:“承蒙夸奖,哥有点儿受宠若惊了。”
李得胜举着刀,道:“其实,哪有啥金刚不坏之体呀,败在你手里的人,都是心不够狠,下手不够快啊,老子不要光彩,不要面子,只要里子,只要实惠,一想到暴得二十五万两白银,谁都会从梦里笑醒的,哈哈,姓柳的,你活到头啦,去死吧!”
李得胜手臂疾挥,单刀呼啸直下,柳三哥仰躺着,开心的笑了,这回是真笑。
不知何时,一杯道长悄悄出现在李得胜身后,也许,真是得意忘形,乐极生悲之故,李得胜天生一只狗鼻子,关键时刻,却失灵了,一身酒气的一杯道长,到了他身后,竟未能察觉。
一杯道长以掌作刀,挥臂砍下,掌缘切在李得胜脖梗上,姓李的脖子一歪,咕咚倒下,单刀撒手落下,道长飞起一脚,将刀踢向空中,噗嗤一声,插在横梁上,刀把上的红绸子,一个劲儿在空中飞扬颤抖,煞是好看。
李得胜在地上昏死了过去,一杯道长拔出宝剑,就要结果他性命。
柳三哥道:“住手。”
一杯道长道:“怎么,他要你的命,你要山人住手?”
柳三哥道:“道长大概忘了他叫啥名字了。”
一杯道长道:“叫李得胜呀。”
柳三哥道:“又叫‘盗贼克星’。”
一杯道长道:“其实,他身上毛病不少。”
柳三哥道:“人的身上都有毛病,世上找不到没病的人。人才难得,留着他,可保一方平安。”
一杯道长收起剑,道:“哎,你这个人呀,气量大过头啦。换了山人,决不轻饶。”
说着,俯身拍开柳三哥穴道,三哥起身,走到八仙桌旁,抓起宝剑,右手握住剑把,刷一下,拔出昆仑剑,那剑颇具灵性,见了主人,剑身泛起一道青光,光耀照人,竟映得一室通明。
三哥收起剑,挑起夜宵担子,走出门去。
一杯道长问:“你挑担子干嘛?”
柳三哥道:“我要把担子放在阿二附近,捕快醒了,就能找到阿二了,见其点了穴道,倒在假山内,知道这事跟阿二无关。”
一杯道长道:“你想得真多,累不累。”
柳三哥道:“若是有人因此受牵连,在下会愧疚一辈子,那才叫真累。”
走到假山旁的小径,三哥将食盒放在小径上,扁担放在树篱前,木桶放在假山洞口,柳三哥脱下裤子,挂在内洞石笋上,脱下衣服盖在阿二身上,然后,才穿上夜行衣靠,捡起地上的剑,与昆仑宝剑一并插在背上,展开轻功,跟着一杯道长,往狗儿山飞掠而去……
2016/02/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