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城发生巨变的时候,天地致深处,那个棋盘世界中。
纳斯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突然笑了。
“笑什么?”嘉理顿仿佛突然有了谈话的意愿,一扫冰冷无情之态,问道。
“这天地间,果然有能人啊!居然打起了印记城的主意!”
“那还不是你撺掇的?”
“什么撺掇,我仅仅是帮助某些人,在信心方面,增强了一些!如果他自己都没有那样的打算,又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道兄忒不厚道!”
“如何不厚道?”
“那如今应该被称为乐丹道友的痛苦女士,岂是那么容易对付的?若真是那么容易,印记城早就被人占了,还能保持中立到今天?”
纳斯哈哈一笑:“道友这样认.为,某些人,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啊!不得不说,神魔纵横天地这么多年,很多人的眼睛里,已经目无余子了,仿佛整个世界上,除了神上神之外,就再也没有他们的对手!甚至都敢不将祖玛那老儿放在眼里!那还是他们的造物主呢!何况区区一个痛苦女士?”
“此所以量劫降临之由也!”
“没错!气数已尽,任谁也回天无力.了!天道啊,就是这样的高不可攀。他要灭你,你甚至还会主动的往灭亡之路上走!”
“自作孽,不可活,怪不得别人。再.说,这不是道友所愿么?”
纳斯笑笑,感叹道:“只可惜,这量劫来的太早!”
“不早。有道友在,要是量劫来的太晚,只怕这量劫,就.要化为无量量劫了!看来,道友对自己的使命,还是很有些想法啊!”
“没什么,只不过是顺其自然罢了。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我的使命完成之时,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那你为何不去做?”
纳斯苦笑:“我也想做,只是有了意识之后,对生的.贪恋,好奇心,还是大不过那贪恋啊!所以,感叹一下可以,真要做?还是算了吧……就让一切,都顺其自然的发展下去吧。”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若非如此,我辈修行作甚?道友也是人之常情。”
“呵呵,我很想知道,当祖玛那老东西,知道这些人的胡作非为之后,会有什么想法?尤其是,他看到大名鼎鼎的痛苦女士,居然就这样被人占据了印记城,又会有什么想法?会否觉得其中有什么阴谋?”
嘉理顿摇摇头:“那位郑道友也是好本事,居然跟道友两人,配合得如此默契!”
“很简单,我们的目的,在很大程度上,是一样的,当然会配合默契了!”说着纳斯突然神色一动:“对了,道友如今为何如此反常?以前的道友,可是从来不会说这么多话的。”
嘉理顿难得苦笑起来:“因为我的道心,现在有些不稳了!”
纳斯微惊:“道友道心,如何会不稳?按理说,就算老夫,道心也未必比得过道友的坚定啊!”
嘉理顿指了指星界的方向:“那边在渡三天圣人劫,有不可思议之无上秒谛,我只是看了一眼,道心便受到了冲击。”
说着他有指了指自己:“果然不愧是三天圣人之道啊!我看了之后,要说完全不能理解,倒也罢了,偏偏一知半解,如同雾里看花,水中望月,如今道心只是不稳,已经是极其难得了!换了个人,只怕要道心崩溃了!”
这话没错。三天圣人之道,已经彻底的掌握了天道,进入了大道的层次,哪是寻常之人,所能够窥探的?
普通修行者,如果参悟天道,进入无上妙境,在修为不足的情况下,很可能被天道的磅薄之力,直接冲散意识,或者无力自拔的融入天道之中,从此再无自我。
嘉理顿也是如此。面对大道,他就跟面对天道的普通修行者一样渺小,他只是道心不稳,的确是极其幸运难得的了!
纳斯爽朗的笑了起来:“谁让道友那么好奇,非要去看一眼呢?就连老夫,也曾经在混沌之中蕴育,也曾经接受过大道的哺育,对大道还不至于那么生疏,都不敢看那一眼,道友只是道心不稳,的确是亘古所无了!便是祖玛那老儿,看了大道,虽然不至于道心失守,也要失魂落魄几天,这还是因为他乃是三天圣人之身,能承受大道冲击所致!所以你看祖玛那老儿,明明面对大道,他岂非还是当作没看见?因为他不敢在战斗中,出这样大的漏子啊!”
“没办法,你也知道我对天道的追求,已经超出我生命的意义!既然大道在前,哪怕明知道不能看,我又如何忍得住呢?或许天下任何人都忍得住,我也是忍不住啊!”
纳斯听了,无比感慨的叹息着:“那倒也是啊!以道友对天道的狂热,的确是忍不住的。如果忍得住,那也不是道友了!道友能做到这一步,这天赋,可以说天下无人能比!祖玛那老儿也就是生得好,否则也不是道友的对手!以道友的这等资质天赋,以及对天道狂热追求,本来应该可以有更好的希望。至少,那一位的位置,本应该是道友的!”
说着他指指星界得方向:“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道友按部就班,成就圣人,以身合道,三天圣位,唾手可得!可惜啊!他出现了,道友原本注定的位置,却就要落入他的手中了。”
嘉理顿摇摇头:“没什么可惜的。那位道友曾经说过一句话,叫作朝闻道,夕死可也,我深以为然!只要能够追寻着无上大道、无上天道,对我来说,于愿足矣。至于什么圣位、三天圣人之位,和对大道的追求相比,又何足为道呢?”
纳斯伸出了大拇指,连连点头:“道友果然了得啊!以老夫之间,道友可以当作无愧的称之为‘真道之种’,其他人,都将远远不及!就算那一位,以他近年来所作所为,也是望尘莫及的!只是他乃是一个异数,上天有无尽气数加身,否则又如何走得到这一步呢?”
“没错啊!”嘉理顿这样道心无比坚定,舍道之外,别无他物的人,也难免生出无限感叹:“这气数啊,的确是天道大势,无人可以抵挡。气数在彼,任你如何,也是超不过的!”
说着嘉理顿的眼睛,竟然迷蒙了片刻,不过很快他回过神来,重新变得坚毅起来:“不过,气数在彼,那又如何呢?我求道之心,无物可以动摇,气数也不过是外物。气数在我,固然很好,气数不再我,我亦何伤?”
纳斯击掌道:“善哉善哉!道友可谓得道中三昧!有道友此心,天地便是毁灭,有如何毁灭得了,道友那颗求道之心呢?那人流传出来的一句诗,可为道友写照: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此诗亦为我座右铭也!当浮一大白!”
说话间,嘉理顿手上,已经多了一觞美酒,仰脖一饮而尽,跳起来作歌道:“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瞢闇,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闇闇,惟时何为……”
(注,文出屈原天问,愚意以为,以此作为嘉理顿求道之心的写照,再合适不过了。追寻天道的做法,不就是因为产生了这些对天地的疑问,才会产生的么?以此心外观天地,反观内心,得一二之道,用于自身,便是修行,以此心上观天文,下查地理,得一二之道,用于器物,那便是科学了……)
没想到嘉理顿从前冷漠无情,如今道心受到大道冲击,有些不稳,以至于竟变成如此放浪形骸之态,纳斯不由得摇头失笑,听他那苍凉的歌声传来,手上不自觉的击节迎合,只是双眼之中,却望入无边混沌,再无一丝光芒透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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