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轮到老毛看守,黄明月本来还暗自担心老毛会对她欲行不轨,没想到老毛边喝听装啤酒边对着笔记本电脑看了两部打打杀杀的黑帮片之后,便仰面躺在椅子上放心地睡着了,而且还睡得鼾声四起。
黄明月不敢轻举妄动,也只是将自己缩进棉花胎里蒙住了头。
果然,没过半个钟头,老毛跟吹号一样的鼾声突然停了下来。他咂吧咂吧嘴巴,放了一串臭屁,然后踢踢踏踏地走到木箱子背面,打着哈欠滋了一泡尿,整个空间就弥漫着难闻的尿骚味。
老毛又踢踢踏踏地走了回来。
黄明月动也不敢动,她能感觉到老毛正站在她身前,就着昏黄的烛光盯着她看。
这几秒钟像是比半个世纪还长。终于,老毛挠挠后脑勺,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将老白特意留下来的一件军大衣盖在了身上,嘟囔着:“这小娘们还真心宽。”
黄明月暗暗松了口气,后背早就惊出了一身的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那木箱子上的半支蜡烛摇了两下熄灭了,只剩下待机的笔记本电脑那两点蓝莹莹的光。
黄明月慢慢地从棉花胎后面探出头来,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之后,黄明月看到老毛裹着军大衣睡得很死,厚厚的下唇也因为重重的呼吸而有规律地轻轻颤动着,整个人就像是一滩烂泥。
黄明月将绑在身前的双手送到嘴边,用牙齿咬在那粗粝的麻绳上,一点一点用力将那个绳结弄松。幸亏老毛也没太把她放在眼里,绳子也就松松地绕了几圈,要是像第一天那样反手在身后绑得结实,恐怕黄明月是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手上的麻绳解了下来,黄明月却连活动活动僵掉了的手腕也不敢,就这样静静地窝在棉花胎里,观察着老毛。
现在差不多应该是后半夜的两三点,据说这个时间段是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轻易不会醒过来,所以很多入室偷盗的小偷常常在这个时间段下手。
黄明月不给自己太多犹豫的时间。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拼一拼。虽然小鱼看起来危险性没老毛大,不过要想在那个清秀冷漠的少年手中逃脱的机会几乎等于零——他睡觉的时候连细微的动静都能够被惊醒。
黄明月慢慢地将身上的棉花胎推了下去,一阵寒意顿时砭人肌骨。黄明月忍不住哆嗦了一阵,反而整个人清醒了过来。她裹紧了身上早就皱巴巴得辨不出本来模样的大衣,手掌着地,一寸一寸地将身体从墙角往外挪动。
她一边移动身体,一边警惕地观察着老毛。
终于,她整个身体匍匐在地面上,口鼻几乎就跟地面相差几厘米,铺在地上的那层纸板散发出令人作呕的霉味儿,黄明月却根本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离开了这个用木箱子围成的空间,再跑五六十米,就是仓库的大铁门了——可是,要是铁门上了锁怎么办?黄明月不让自己瞻前顾后想太多,她愿意赌一把。
黄明月双手膝盖着地,慢慢地往外面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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