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的出生带着呼伦王最早的所有父子之情。
现在,赫连琨死了,被同父异母出身卑贱的兄弟杀死,呼伦王再怎么清楚赫连浑才学绝艳,也绝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不用王后说什么,呼伦王当即下旨,将赫连浑关押入乌吞大牢中,命专人严加看管,并且召来三子,负责调查整件事。
他要的是真相,不管究竟是不是赫连浑亲手杀了赫连琨,他都需要一个真相。
他的儿子,不管是哪一个,都不能平白无故死在自己人手里。
而赫连浑,在被关入大牢后,就彻底清醒了过来。
他坐在牢中,看着牢门外一脸得意的三王子,还有跟在三王子身后的几位共同负责调查此事的官员,赫连浑抬手摸了摸仍有些发疼的脖颈。
“阿弟。”三王子冲赫连浑一笑,“你听,这是什么声音?”
赫连浑仰起头,看着三王子,耳边传来不远处刑房中的惨叫声。大钺氏重刑法,类似于汉人说的法家,但大钺氏的刑罚,只重不轻。
“阿弟,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杀了王兄?”三王子皱着眉问,“杀了他,你能得到什么好处?王位?以你的出身,这个王位就算落不到我的头上,也有四弟五弟他们。”
“我没有杀他。”
赫连浑的眼里划过一道异色。
三王子摇头,一脸心痛:“这话,你同我说没用,要父王愿意相信你,并且找到证据证明不是你杀的王兄,才算有用。”
从清醒后,得知自己“杀了”赫连琨,赫连浑就觉得自己是踩中了别人的陷阱。
可任何的解释,在别人眼中,都只是辩解。他需要证据证明,在一间反锁的封闭房间里,除了他以外,有第三个人动手杀死了赫连琨。
在赫连浑为自己自辩的时候,改头换面混在随行官员后面的楚衡稍稍抬起头来,看了一眼离他的牢房不远的地方。
那里关着狼狈不堪的男人,其中一人前不久还风风光光的在赫连琨跟前进出。如今,蜷缩在角落里,偷偷打量这边。
那是骆托。
在赫连琨死后,呼伦王一声令下,将所有在赫连琨回乌吞后接触过的人,全部抓进牢里审问。一时间,乌吞城中人心惶惶,生怕千丝万缕之下,有谁一不留神就踩中了这枚雷。
赫连琨身边,哪怕是呼延氏都没能逃过一劫。女眷们被集体禁足,只能等着三王子带人去审问。
陆庭悄悄去探望过刘娘子。赫连琨死后,呼延氏的精神就变得不大好,后宅里的其他女人自顾不暇,刘娘子只好分神去照顾呼延氏,累得整个人憔悴了不少,也从另一方面作出了一副夫君死后心情悲痛的模样。
三王子叹息道:“阿弟,这件事如果不是你干的,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当时的屋子里只有你和王兄,就连侍奉王兄的女人,都被王兄喊出去了。门窗紧闭,你难道想说,有第三个人拿着刀杀死了王兄,然后嫁祸给你不成?”
赫连浑高声道:“我为何要杀王兄?我与王兄不过说了些许话,之后王兄忽然发脾气,我不胜其烦地闭目养神,不愿与他争执,又怎么会想到,等睁开眼的时候,我已经被你们关进了牢里,而你们告诉我,王兄死在屋里,浑身都是刀伤,甚至那把刀就握在我的手里!”
三王子道:“你说你只是睡了一觉,醒来才知道人死了。那你这一觉睡得未免太沉了。”
他顿了顿,往边上的牢房走了几步,话却依旧还是对着赫连浑在说:“不急,既然你不肯说实话,那就审一审这些人。你说你是睡了一觉,那能让你睡得连王兄被人杀了都不知道,一定是中了什么迷药。不知等我审过这些人后,会得到什么消息。”
三王子所谓的审,用的都是最残酷的拷问手法。
不过半个时辰,不少人已经被严刑拷打地屎尿横流,性房内一片臭气熏天。不少官员们捂住口鼻,想走却碍于皇命不敢走。
楚衡就站在边上,忍住恶心,亲眼看着三王子上手割下一人的耳朵,放在炭火上烤。
他忽然发觉,像赫连琨那样把人头煮熟的变态行径,竟可能是整个赫连氏的遗传。
这些被拷问的人,大多是真不知情,饶是被打得血肉模糊,也只能含泪说不知。
即便有一二人说是知道,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楚衡看了看骆托,他身为赫连浑安排给赫连琨的医师,受到的拷问比任何人都大,几乎打得他身上没有一片好肉。
“殿下……三殿下……小人知道……小人知道是谁……”骆托再也忍不住,颤声道。
楚衡心里突了一下,背后生出寒意。
“是刘娘子!是大殿下身边那个刘娘子下的药,一定是她帮忙害死大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