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是否立即将他弄醒?”
昭王摆摆手,看向齐胜浑浊的眼珠,启唇道:
“不急,待他醒来,关于那晚阿黎经历的所有,便会真相大白了。”
齐胜闻言面色犹疑,又瞅了何生几眼——见他即便于昏厥中口里都在念念有词,且一张脸紧绷得有些扭曲。心里有些担心何生会否如刘威一样,经过同昭王的心理对弈,败下阵后神志不清,到那时——若想从一名神经错乱之人口中探听出详实的消息,只怕很难。
“殿下,若任由梦魇刺激他,怕会将他逼疯!”
昭王含笑看向齐胜,本又想开口调侃齐胜这几日脑子总是转不过弯来,但思及齐胜确实身心疲惫,便耐着性子回答:
“他不会疯,我既未恐吓他,也未曾严刑逼供。他只会生无可恋的求死——待会子派个人看着,莫让他着急去见阎罗王。”
齐胜拱手点头,但总觉得昭王未免过于胸有成竹了些,且昭王所说的话也有相悖之处:既然何生会割断尘世牵绊,自行了断,那么他就不会惧怕因为谋害黎落一事而被判处死刑。昭王又凭何确定何生愿意坦白认罪。
昭王意兴阑珊之际,瞧着齐胜的面上总是忧心忡忡,只能无奈的摇头:
“他欠我的,若不是我——他死都不会知道他能活出另一种人生。以他针孔大的心胸——也不会包庇其他同伙,若不是那些人迷惑了他的心智,他也不会走上绝路。”
齐胜正在品味昭王话中的道理,昭王却因犯困而呵欠连连,那羽睫忽闪忽闪,倒下剪影在他清透白净的面庞,仿佛下一秒便会安然入梦:
“齐胜,你也回营睡会吧,等何生清醒,我再召你……过来”
昭王单手撑着下颚,眼睛沉沉的闭上,坐在榻沿上就睡了过去,甚至打起轻微的鼾声。
埋头寻思的齐胜听着昭王的声音越来越几不可闻,便回头去看,正瞧见唇红齿白的昭王歪着脑袋安然入梦。
齐胜轻手轻脚出了营帐,传话给营外的侍卫让他们看住何生,这才向自己的大营走去,抬头仰望着旖旎神秘的蔚蓝星空,齐胜的脑海中不自觉的窜入了一个人影,那女子摇曳生姿,笑靥璨如夏花,却背对着齐胜渐行渐远——
“阿煜,何时你才能回来?跟我呆在同一片星空下……”
齐胜呢喃出声,眼神深邃而迷惘……
群山之间,风回云散。浅金色的阳光从缠绵的云朵中丝丝缕缕的投射下来,紫色的天空贴近了人间,仿佛触手可及。一棵盘虬卧龙般的古树静静在天与地之间伫立着,从亘古开始便擎着巨大的伞盖。风儿轻轻地摇动秋千,伴着些微的落叶轻声碎吟,老旧的吱呀声回荡在这苍茫时光里。
淡蓝色的雾气缭绕于身旁,黎落的足下是一片鸢尾花海。雪白而细密的,散着清香的花朵们交颈相挨低声私语,鸢尾如丝绒般展开。随着视线逐渐远去,深蓝的晶莹河流蜿蜒至无尽远方,水声潺潺,碧水连天。葳蕤生长的高大树木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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