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昊认得是昨夜见过占卜的老者。只要见到他,江昊心中就会产生强烈不安的感觉,现在直觉应验了。
江昊的劈天神斧举着,迟迟没有落下。老者说道:“试一试好了,他现在这副模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帮他了结痛苦该多好。”
江昊沉腕不动,忽然说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好像很熟悉的样子呢?”
老者的笑声一变,变成了江昊依稀听过的声音:“我们是熟悉的,明浩都吃过你震音术的亏,我不会再上当。可是我有一样本领你也没见识过,那就是我没有自己说话的声音,我可以割下别人的舌头再给他们装上,也可以随便取一个人的声音给自己用。”
他从怀里掏出只锦盒,打开看里面竟是十几条舌头,看得女孩们烦恶欲吐。他随便把口中舌头纠下来,换了一条安上去,出的是另外一种声音:“我随便走到哪里都能变成另外一个人,你认不出我来的。”
江昊沉吟道:“但你还是有一个不变的标记,不然大家也不会叫你一缺了,只是我暂时找不到罢了。”
这个人是一缺,从未跟他正面相对过的一缺。江昊终于明白为什么总是感觉到这个人熟悉,觉得有危机在自己周围存在。
江昊知道了面对的是一缺先生,全身戒备。小石头在上面喊道:“老大你快砍断那家伙,不然我们都要翻转下去了。”
天阶越收越紧,但司徒倾城的四枝坚固无比,山峰上无数碎石滚落,天阶就是无法把他和山峰分开。而天阶在拉拽过程中弯曲扭曲,几乎要变成于大地垂直的角度,再撑半刻,天阶上的所有人都无法保全。
江昊终于把斧子对准司徒倾城的身躯,一缺冷眼旁观,司徒倾城也不诅咒他们了,哀求道:“千万别杀我,我不跟你抢老婆了还不成么。”
江昊这一斧还是没法落下去,这时楚月儿惊呼一声,几乎被剧烈晃动的天阶掀下去,江昊刚要飞身过去帮她,天阶上飘飘落下一个身影,轻盈地挽了楚月儿的手,稳稳立足天阶上,淡淡说道:“年轻人心地很好,不过对敌人宽容,往往就是对自己残忍。”
江昊被说得一震,天阶上面迎风立着个宫装女子,云鬓高堆,凤钗生辉,群袂飘飘,风姿若仙。这女子容颜和楚月儿七八分相似,站在一起倒像一对姊妹,不过这女子气质成熟得多,举手投足无不恰到好处,给人高不可攀的感觉。如果说楚月儿是朵刚刚绽放的莲花的话,那么这女子更像是朵雍容华贵的牡丹。
楚月儿依偎在那女子怀里,满脸愉悦平和,连江昊都没给过她这么安全的感觉。她叫了声“娘”,那女子微笑止住她说:“我都明白,先赶走一缺再慢慢说。”
江昊终于见到了让南荒所有高手都畏惧的楚恋衣,他知道对方的气度从容来源于自信,把劈天神斧在石阶上扣住,腾出一只手抓住小石头,先保证汝瑶和阿蛮安全,再静观其变。
楚恋衣赞许地点点头,然后面对一缺说道:“你用心足够良苦,这许多年来,从未忘记想对付我,现在终于借月儿找到破绽了是么?”
一缺傲然说道:“你们都知道司徒倾城是个废物,断然不会想到我把大地之根的种子种在他身体里,现在大地之根在你虚云阁的天阶上也扎了根,另一端直深入到南荒地脉深处,恐怕都爬到顾老怪的家里去了,我不信你有力量撼动大地。”
江昊方才知道,原来司徒倾城身上寄生的大地之根扎根如此之深,根本不是只在这山峰上生长,难怪连天阶的巨力都无法脱离它的纠缠。江昊想用劈天神斧斩一斩试试。楚恋衣似乎看出他的心思说:“年轻人,麻烦你把司徒公子砍作两段带过来。”
她话一出口,所有人都以为听错了,司徒倾城带着哭腔说:“楚掌门,再怎么我也是司徒世家的传人,你不能这么对我,江大哥,江大爷,你是好人,你是圣人,你不能害我,千万放过我。”他到了生死关头,也开始口不择言。
楚恋衣说道:“我是要他来救你,凡事听我吩咐。”
她的话里面自有威严之气,江昊深信不疑,纵身过去,一斧将司徒倾城拦腰劈作两段。说也奇怪,司徒倾城的身上并不流血,僵硬如同树干。
楚恋衣吩咐说:“把司徒公子的两半都带过来,收好了,不要让他将来少了半截身躯。”
江昊收起神斧,提着两截司徒倾城回来,楚恋衣袖口里飞出个袋子,离江昊近了变大,正好可以装进一个人去。她又说道:“委屈司徒公子进郁闷袋里呆一阵子。也委屈你暂时背着他。”
江昊忍俊不禁,他觉得袋子的名字起得实在绝妙,进到袋子里去的人肯定都郁闷。他把司徒倾城先后丢进去,司徒倾城还在不断哀号,听楚恋衣的意思,应该还有法可医,江昊也就不管他怎么闹了。
一缺始终冷眼旁观江昊行动,也不阻拦。司徒倾城被摘走以后,山峰和天阶上只残留了些黑色根须,却有一些白色接近透明的根须留下,江昊伸手触摸,碰了个空。一缺哈哈笑道;“大地之根实体寄生过以后已经无用,现在留在虚云阁和山之间的是大地之根的元神,任你再犀利的神兵也斩不断的。”
江昊知道他所言非虚,棘手该如何应付。一缺续道:“楚恋衣,你的虚云阁原来纵横南荒天空,被大地之根束缚住了以后,再也无法固守入口,我看以后幻角天和幽冥谷的兵马轮流攻上来的时候,你怎么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