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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1章 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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猴子的动作,还要帮他挠痒痒,表示要这样哄羽萌,他才不会哭。

    所以说,易流光是成也阿呆,败也阿呆。

    易流光闻言,忍不住一阵呵呵大笑,带着点自嘲的意味,俊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微不可见的伤感和黯然:“小月,原来最会演戏的人,其实是你!你一脸紧张,仿佛为屋子里的人担心不已……让我信以为真……呵呵!”

    笑声未落,他一挥手,修长飘逸的身体,宛若断了线的风筝向后飘去,舒缓温润的声音骤然变得低沉有力:“不过,过程怎么样不重要,结果才最重要,不是吗?”

    随着他的声音,一批手持明晃晃的武器,行迹诡谲的蒙面黑衣人,突然从四面八方向山坡蜂涌而至。

    “吱吱吱……”挂在树上荡秋千的阿呆被这些黑衣人吓了一跳,慌忙翻身上树,哧溜爬到高处,攀着树枝,小心翼翼地向下窥视。

    萌紫玥仿佛没有看到气势汹汹的黑衣人,神情平静地望着嘴角噙笑的易流光,就连眼神都没有变动。她当然不会告诉易流光,其实起初的时候,她真的以为易流光将羽萌和太上皇抓来了。

    那一刻,她心里不是不慌乱,不是不紧张,很怕易流光变的丧心病狂,对孩子做出什么。但转瞬想到羽千夜,心里突然就有了底气,笃定易流光又在故弄玄虚,再加上阿呆一点都不紧张的表现,她心里就更有底了。

    更何况,易流光弄来的那个婴儿,哭声虽然很像羽萌,可对于一个母亲来说,只要仔细分辩,用心聆听,绝对能听出那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哭。

    “玥玥,你看那家伙做什么?他有我生的好看么?”羽千夜对冲上来的黑衣人视若无睹,但他对萌紫玥只盯着易流光甚是不满,心里满不是滋味,紧紧拧着眉,幽深似寒潭的美目漫不经心地扫了易流光一眼,弄不明白他有什么好看的,又有哪一点吸引了玥玥的目光。

    其实说起来,易流光视羽千夜为毕生的仇人,羽千夜又何尝喜欢他!

    他比易流光还要后悔,所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早知道让易流光活着会引出这么多乱子,还不如那时候结果了他。可惜姓易的太过狡猾,逃走之后一直消声匿迹,想杀他也找不到他的人。

    而且,易流光经过一番休生养息,不但野心未泯,反而志在天下了。他这次卷土重来,做了充足的准备,甚至连假皇上都准备好了,若不是玥玥机敏,发现了蛛丝马迹,只怕他都还被蒙在鼓里。

    思及这家伙曾在玥玥沐浴的时候进入过碧波阁,他心里的醋意顿时沸腾到最高点,暗暗发誓,此次一定要手刃易流光,更要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省得这厮跟打不死的蟑螂一样,不但凯觎着玥玥,还频频来打扰自己的幸福生活……

    “千夜,这些黑衣人训练有术,我觉得好眼熟啊。”萌紫玥收回目光,望着那群离他们越来越近的黑衣人,没有回答羽千夜充满自恋的话语,反而面露狐疑之色。

    “易流光是鼎鼎大名的战神,当然不是浪得虚名之辈,这些黑衣人皆是他的死士,名为‘诛仙’,俱是江湖上成名的杀手。”

    羽千夜旁若无人的揽住她的纤腰,单手一扬,一股雄厚的内息从掌心吐出,狂风一般地向冲在最前面的黑衣人袭去,意态闲适潇洒,但美目里的杀意却隐隐闪现。

    趁着黑衣人被掌风扫的纷纷后退,又轻描淡写的向她解释:“自他父亲去世,易国的国君视他为亲生子,甚至为了保护他,不惜斥下巨资为他建了一支紫宸军。易流光在成名之后,更是花大价钱,收买了江湖上一批杀手为自己卖命。”

    这些萌紫玥也听说过,她只是觉得……锐利的眼神一闪,瞥到闲闲站在一旁的易流光打了个奇怪的手势,那些黑衣人突然都不用武器了,改而伸手去拉背后的东西。

    “哦!网,他们有诛仙网……”熟悉的动作,熟悉的黑衣人,萌紫玥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些家伙,我说怎么这么眼熟呢……”

    羽千夜入鬓的长眉一挑,漂亮的嘴角泛起了冷笑,忽然伸手捂住萌紫玥的耳朵,发出一道锐利的清啸。

    这啸声响彻云霄,说是惊天动地也不为过,如龙在云霄狂吼,震得正要拉网的黑衣人胸中气血翻滚不休,纷纷捂着胸后退,手中的网也差点掉落在地。所有黑衣人的脸色一变,心知此次的对手不同于以往,一个个皆严阵以待。

    冷眼旁观的易流光眼中闪过一抹异色,突然也发出一声高亢的啸声,似乎想压过羽千夜。

    吱!阿呆发出一声怪叫,晕头转向的从树上掉落下来,萌紫玥一见,迅速的将鞭子一展,把阿呆的小身子卷了过来。

    “王爷,王妃!”正在这时,风胤颢和陌缥郜带着一队数量庞大的精卫赶到,见到主子被黑衣人包围,立即手一挥:“杀!”

    ……

    白马寺一间古朴清幽的禅房内,有一僧一道在蒲团上盘腿打坐。

    僧人是释圆大师,锃亮的大光头,着一身金光闪闪的的袈裟,阖着双眸,手执酱油色的硕大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宝相依旧庄严,俨然悲天悯人,慈悲为怀的活菩萨。

    道人大约五六十的年纪,一身简单的淡蓝色道袍,须发皆黑,面容矍瘦,白色的拂尘搁在臂弯,同样阖着眼睛,出尘脱俗,仙风道骨的味道十足。

    当清啸声传来的时候,释圆大师倏地睁开眼晴,眼底精光闪烁,神色莫测。紧随他之后,道人也睁开了双眸。他的眼睛似古井无波,清亮中透着睿智和看透尘世的淡然。

    “老友,这是你的关门弟子么?”道人轻轻的甩了甩拂尘,伸手捋了捋下颌的清须:“也就是上次重创贫道徒儿的人。”

    释圆大师还来不及否认,另一道清啸声也传来了,不禁摇了摇头:“道友,不用说,这声音必是你的得意弟子发出的。”

    道人沉静的双眼中透出一丝无奈,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先前的淡然出尘不复存在,仿若太白金星坠入凡尘:“老友猜的不错,这正是贫道那不肖徒儿。”摇了摇头:“如此执着世间的一切,真真是入了魔,也不知要怎么点醒他。”

    释圆大师侧耳聆听两道忽高忽低的啸声,面色渐渐严肃起来,神情中染上了一丝与他不相符的隐忧。

    他听的出来,道人自是听出来了,执着拂尘缓缓起身,轻轻叹息道:“看来,你那徒儿这次是不会轻易放了流光了。”

    “道友误会了,宝睿王并非老纳的徒儿,只是机缘巧合之下,和老纳谈经论道而已,偶尔提到武学,传了他一招半式。”释圆大师倒是不肯居功:“至于你那徒儿,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也不是你我这样的方外之人所能了解的。”

    这位道人不是别人,正是易流光的师傅云上山人,也是阿呆那猢狲的旧主人。原本他正云游四海,四处传道,甚至将阿呆托付给释圆大师照料。

    岂料没过多久,便得知易流光被羽千夜打伤,生命垂危。

    云上山人收的弟子并不多,其中就属易流光最为得他的意。方外之人,当然不讲身份,不过毕竟没有得道成仙,七情六欲纵然相较普通人要淡,可还是没断根,再加上易流光武学天份高,学什么都快,云上山上很器重这徒儿。

    一听他受伤,顾不得云游,十万火急的往回赶。之后看到易流光被人伤成那样,一身傲人的武功差点废了,云上山人是真心疼了——悉心培育出一个得意的弟子多不容易啊,个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也。

    再说,易流光没有父亲,云上山人既是师父,也相当于他的大半个父亲,两人之间十几年的师徒情份是做不得假的。

    因此,云上山人为了治好他,真可谓呕心沥血,什么都抛下了,就和易流光呆在山上,直到他身体痊愈为止。这也是羽千夜和别人都找不到易流光的缘故,他一直和云上山人呆在无人知道的地方。

    然而,云上山人也没有想到,经过这么多日子的休养和开导,易流光不但没化解掉心中的魔障,反而执念更深,身体一好,就一意孤行的下了山……

    此时此刻,释圆大师倒不知说什么好了,虽说羽千夜算不上他的徒弟,但两人之间的牵扯颇深,不比师徒情谊差。

    再说上次,羽千夜请他帮皇上诊治身体,他发现皇上中毒了,而那个毒,他更不陌生,正是好友云上山人没当道士以前的独门毒药——每个和尚和每个道士,没出家以前,几乎都有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云上山人也不例外。

    彼时释圆大师心里就起了疑惑,这种毒,云上山人自当了道士便没有再使用过了,没道理过了几十年再让它重现江湖,这不是砸自己的招牌么?

    他因为自己还没琢磨透是个什么原因,又因为涉及到老友,这里罗索一句,释圆大师和云上山人那感情可不一般,两人没当和尚和道士以前,是一起杀过人;一起舔过血;一起睡过草堆的好朋友,有着过命的交情。

    后来虽然看破红尘,为僧为道,各干各过的了,可这感情并没有变淡,属于历久弥坚的那种。

    总而言之,释圆大师想自己调查清楚再说,便没有对羽千夜说实话,然他也不想因为这等事情和羽千夜有心结,或是反目成仇,纵然他不能解开这个毒,但仍是尽全力让皇上不至于毒发身亡。

    释圆大师一边想方设法的救治羽寰,一边命人通知老友,说,你的毒药不是早就**了吗,为何会出现在湮国的皇宫内?难不成你打算重操旧业,充明投暗?

    云上山人正为易流光的事情苦恼呢,闻言不禁一愣,他自己当道士好多年了,当初的独门毒药,他自己都差不多忘记怎么配了,不说毒药悉数被销毁,就连配方都不知扔在哪里了,哪有可能重操旧业?

    但释圆大师是绝不会骗他的;也不会栽赃嫁祸给他;更不会认错他的东西,这样一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毒药的配方从自己这里泄露出去了……

    转而一想到易流光下山了,他豁然就明白了,敢情是自己的宝贝徒弟干的好事,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他倒没有想到易流光会偷走毒药的配方,并成功的将毒药配制出来了。

    事已到此,多说无益。不得已,为了替徒儿收拾烂摊子,云上山人只好亲自来湮国一趟。再说,他一手养大了阿呆,虽然阿呆无情无义的抛弃了他这个旧主人,他还是想看看阿呆生活的好不好,新主人待它如何。

    此时听到徒儿发出的啸声,虽高亢有力,内息丰厚,却压不住羽千夜的清啸之声,渐成颓败之势,不禁无奈的摇头喟叹:“老友,怕是不能陪你讲经论道了,你徒儿的内息浑厚,源源不绝,只怕贫道的徒儿不是对手,贫道放心不下。”

    释圆师收起念珠,对云上山人揖了个首:“尽人事,听天命,你我尽力为之吧!”

    ……

    “杀!”

    “啊啊啊……”

    山坡上喊杀声一片,震耳欲聋,激烈的兵器相交声不绝于耳,碰撞出绚烂的火花。羽千夜由风胤颢带领的精骑,瞬间就和易流光的诛仙战在一起了,两方人马身手都不弱。

    两道清啸声都停了下来,羽千夜面色淡淡,眉眼之处杀气凛洌,煞气逼人,目光所视之处更是令人不敢逼视。

    易流光面如冠玉的脸上无悲无喜,表情莫测,唯有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灰色。

    羽千夜那一方的人满目肃杀,臂上用金线绣着一个醒目的“睿”,乃是他的嫡系手下,个个都不逊于武林高手。

    易流光那一方的黑衣人,是跟随他多年的江湖杀手,且都是早已成名,杀人不讲套路和方法,只讲速度,怎么杀人快就怎么杀,忽尔使用毒药粉,忽尔使用大把的暗器,时不时的几个黑衣人还张开大网捕人,怎么卑鄙怎么来……

    萌紫玥一看见黑衣人张开网,美眸一眯,心火蹭蹭蹭直往上冒——这些黑衣人可不止一次想用这破网来对付她,此次碰到,怎么也要报仇雪恨!

    把昏过去的阿呆往侍卫手中一扔,对羽千夜道:“我去……”

    “你想干什么?”刚吐了两个字,羽千夜箍着她纤腰的手臂一紧,把她死死的禁锢在怀里,俊美的脸上沉的可怕,漆黑的美目里闪过一丝紧张,很快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沉静,声音透着不染纤尘的尊贵优雅,却又含着浓浓的醋意:“你看他几眼也就罢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你居然还想去招惹他?”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啊?我只不过是想找那些拿张破网就得瑟的家伙报仇而已。”

    这次换萌紫玥打断他的话,皱着黛眉批评他:“你那是什么眼神?这都什么时候了,还顾着计较这些?”她觉得两人成婚的时间越长,羽千夜性子里隐藏的霸道逐渐显露出来了,并且有增无减。

    羽千夜的双眸清澈璨灿得如夜幕中的星子,长长的睫毛颤了颤,若无其事的转开眼神,反正只要她不将注意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就好,小气就小气,这叫防患于未然。

    有易流光在场,他是不会松手的,依旧揽着萌紫玥,视线微微扫过那些黑衣人,嘴角微扬,似漫不经心的轻笑:“杀鸡焉用宰牛刀,他的这些破网,早就该撕了,不过用不着你出手,小风和小陌他们带的这些精卫,就是专门用来对付易流光的诛仙的。”

    又将她的身子转了个方向,修长白皙的手指微抬,指着场中道:“不信,你看。”

    场子中,睿字的人马见黑衣人开始用网子网人,几乎是同一时刻把背后的大砍刀抽出来,对准黑衣人手中的网子劈去。

    萌紫玥一壁看着,一壁暗道惋惜,这些人衣人手中的网,不同于普通的材料,不知是用什么药水浸泡过,坚硬无比,刀剑都划不破。用那些黑衣人自吹自擂的话说,比捆仙索还厉害,一旦捆住谁,休想逃脱。

    她第一次被这网网住,还是张昊天用铁胎弓逼迫黑衣人放了自己。第二次不待这些人展开网,同样被张昊天和武野打散了。她知道这种网是用刀砍不掉的,便道:“还是我去吧,我可以用……”

    顿了顿,她骤然停住了话头,因为场中的情况转眼间就便起了变化,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那些侍卫大砍刀劈下之处,所谓的诛仙网瞬间就冒起了一股青烟,然后就像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一样,网面犹如薄薄的轻纱一样,被劈成两半。

    “啊!”

    “这是什么?”

    “怎么回事?”那些持网的黑衣人,全都猝不及防,眼神露出惊愕之色,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原本,他们还在嘲笑侍卫们有眼无珠,居然这么不识货,想用刀剑来对付他们的捆仙网,当真是不自量力!正想给点厉害侍卫们瞧瞧,让他们知道捆仙网的厉害,不料,手中结实无比的的网,却被对方的大刀轻轻松松的砍破。

    这结果真让人难以接受,黑衣人皆有一瞬间的呆滞,之后,几乎忘了正在打斗中,纷纷将目光投向在一旁负手而立的易流光。

    “小风他们的大刀上,一定抹了特殊的药。”萌紫玥莞尔一笑,其实这些黑衣人的武功并不可怕,暗器有毒也无妨,最让人头疼的就是他们手中的网。这下子,他们没了依持,估计得瑟不起来了。

    她刚才还想着要撕毁这些网,可以用如意九式上的凤凰涅盘来试试,那一招连坚硬的山石都可以凿透出洞来,相信可以扯烂这些网,没料到羽千早做了准备。

    羽千夜闻言,云淡风轻的一笑,俊美的容颜耀眼如斯:“他的网是用沉乌丝制成,后来用南疆的几种特殊草药浸泡了一年,即便是神兵利器在手,想要划破也难。然而,世间万物都会有克星,那几种草药也不是独霸当世之物,自有它们的天敌。”

    “自打知道你曾被这网网住过,我便留了心,等查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晓是易流光搞的鬼,便让人去南疆搜寻了几种能破解的草药,熬成汁,抹在大刀上,就是为了毁掉他苦心做成的诛仙网。”

    过程当然不会像他说的这么轻松,光是草药的熬制和调配,恐怕都复杂无比,其间不知失败过多少次,但不管怎样,结果还是令人很满意的。

    光是萌紫玥露出赞赏的目光,还有易流光无悲无喜的玉面上隐约可见的复杂表情,羽千夜就觉得一切的辛苦都值了。

    易流光一直观注着场中的战况,又岂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从那些大砍刀劈下的一瞬间,他脑中灵光一闪,猛然间便想到了什么,想要叫黑衣人收回网,已然是来不及了。

    可恶!不管心中怎么扼腕,怎么恼怒,面上却不显,依旧是一副神色莫测、置之度外的模样,对黑衣人投来的目光视而不见。

    黑衣人见主子无动于衷,显然对他们的死活漠不关心;最大的法宝又被破坏;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强悍,自己这方的救兵却还不来,那心情可想而知多郁闷了。

    偏偏那些对方的人好像知道他们在期待什么,竟然都嘿嘿冷笑道:“你们还想等救兵吗?做你们的白日梦,你们那些救兵早自身难保,正在苟延残喘,等你们去救还差不多。”

    这话真是打击人的士气,一时间,黑衣人感觉头顶上的天都暗了……

    “易流光,你是自我了断,还是本王去收拾你?”羽千夜眸色平静无波,冷冷地望着易流光,淡淡地道:“你别指望像上次那样逃跑,此次本王已布下天罗地网,定叫你插翅难飞!”

    易流光漫不经心的觑了觑四周,就见整个白马寺的后山全被弓箭手包围,那些寒意森森的利箭无一例外都指向自己,只要他一动,估计那些弓箭手就会把他射成马蜂窝。

    “是吗?”他不带任何感情的冷哼一声,通身的气度依旧尊贵出尘:“羽千夜,我既然能在你手下逃一次,就能逃无数次,你能奈我何?”

    话落,他挺拔的身躯陡然腾空而起,众人只觉得眼前划过一道迅捷的银光,易流光的身影好似白鹤展翅一般,向远处飞掠而去,速度如一道疾风。

    “嗖嗖嗖”的破空之声不绝于耳,一阵密集的箭雨向易流光疾射而去。

    “哼,想跑,没那么容易。”羽千夜不屑的淡哼一声,所有人只觉头顶有狂风刮过,头发都吹的竖直起来,不过转瞬间,山坡上就不见了王爷和王妃的身影。

    “大家继续杀!王爷有令,杀光这些人为止。”两方的头头都不见踪影,小风和小陌不敢耽搁,将队伍交给侍卫队长,急忙去追羽千夜和萌紫玥。

    “阿弥陀佛,老纳是不是要劝他们放下屠刀,归于我佛,度一切苦厄?”一声佛号宣过,释圆大师和云上山人,从禅房后面转了出来。望着山坡上断肢残飞,惨号阵阵,血雨腥风的场面,释圆大师一脸悲天悯人状。

    云上山人一扬白色的拂尘,满脸慈悲的宣了声无量佛:“芸芸众生,皆是堪不破红尘,你我亦无能为力。”

    因为云上山人不放心易流光,释圆大师少不得要陪他走一趟,横竖也没多远,他们两人的脚程很快,不消片刻,便抵达后山。

    只是易流光带头挑起的这件事,委实关系重大,不但事关几国,还关系到湮国皇上的性命,他们两位皆是方外之人,着实不适合参予此事,便一直没有现身。

    此时见易流光施展轻功逃跑了,两人才转了出来。

    “老友,你那狼心狗肺、背信弃义,背主求荣的爱宠在此。”释圆大师眼一抬,便看到一位睿字侍卫手臂中的阿呆。

    阿呆已经醒过来了,因为是被羽千夜和易流光的啸声震荡昏的,免不了受了些内伤,感觉很不舒服,整个人焉头耷耳靠在侍卫的怀里,一双黑黑的大眼睛似眯非眯,不甚精神。突然间,它浑身一震,飞快的侧头一看……

    “阿呆!”云上山人捋须望着它,脸上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只有微微的淡笑。

    “吱吱!”见到旧主人,阿呆激动不已,想从侍卫的怀里跳下来,却感觉浑身无力,只好指挥侍卫抱它过去。

    尽管不认识云上山人,但有释圆大师在一旁,侍卫倒也放心。

    云上山人毫无芥蒂地伸手抱过阿呆,感慨地喟叹:“阿呆,一晃几年不见,你倒是没有多少改变,依旧这么调皮可爱。”

    能和旧主人见面叙旧,阿呆兴奋不已,精神似乎都好多了,在云上山人的手臂上抓耳挠腮地得瑟着,猴尾巴乐的一翘一翘的。

    “不好!”忽然,云上山人脸色一肃,疼爱地摸了摸阿呆的头,急忙将它交给侍卫,对释圆大师道:“老友稍等片刻,贫道去去就来!”

    “一起云吧,老友。”释圆大师叹了一口气,知道一定是易流光出事了,自己好像也不能袖手旁观,还指着云上山人给皇上解毒呢,少不得要陪着走一趟。

    释圆大师料事如神,易流光此时的情况的确不妙。

    他的轻功固然绝妙,奈何碰到的是羽千夜,若有克星之说,羽千夜当仁不让是易流光的克星。他即使带着萌紫玥,追起易流光来也是轻而易举。

    “易流光,前面已是穷途末路,还要逃么?”

    淡淡的暮色中,直插入云霄的山峰上,松涛如波浪般起伏绵延,入眼皆苍翠。前面果然是悬崖峭壁,万丈深渊,神鬼莫过,易流光停住身形,飘然落在一颗华盖如伞,郁郁葱葱的青松下面。

    山风徐徐吹来,他华丽的衣袂飘飞,墨发轻扬,宛如即将乘风而去的仙人。

    “易流光,你煞费苦心布置的一切,已毁于一旦,同样也毁了你自己的一切,毁了自己的一生,值得吗?”羽千夜揽着萌紫玥落在他不远处,即便他一直瞧易流光不不顺眼,却也没有折辱他的意思,只是觉得颇为惋惜。

    易流光缓缓转过身,面对那一对神仙倦侣似的壁人,神色异样的平静,没有任何的情绪,黑如夜幕的双眸深深沉沉,讳莫如深。一只手优雅地轻转袖口的珠子,语气浅淡如风:“羽千夜,自古成王败寇,怨不得谁,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败了便是败了,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左右他也是逃不掉了,羽千夜也不着急抓住他,对于易流光,他虽然生不出惺惺相惜之感,但也不想耻笑他——此人虽然输的一败涂地,却也没有失了该有的气度,依旧是风光霁月,一派磊落和潇洒。

    “倒是颇有战神的气魄。”他红唇微勾,傲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婆婆妈妈,爽快的与我打一场,也好让你输个心服口服。”

    易流光对他的话恍若未闻,淡淡地觑着一言不发的萌紫玥,别有深意地说道:“小月,好歹我们相交一场,时日也不短,我对你的心意,你也是知道的,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吗?”

    “易流光!死到临头还想挑拨离间!”羽千夜眸色一寒,绝美的脸上立即布上了一层冷霜,手一扬,就要揍他一个生活不能自理。

    萌紫玥神态从容的拉了拉他,示意他稍安毋躁,坦然迎着易流光明明晦晦的目光,语气平静的似缓缓流淌的溪水:“易流光,千万莫要自作聪明,拿别人都当傻瓜,从头至尾,你都只是想利用我,想骗我,何来什么莫明其妙的心意?如果这也算心意,说出去恐怕要笑掉人的大牙了。”

    易流光的脸渐渐湮沉在暮色中,愈发叫人看不分明,眼神慢慢的黯淡下来,却一句话也没有解释,也许是无从说起,也许是说什么都嫌太迟。

    “易流光,废话少说,纳命来吧!”易流光最后几句还着挑衅的话,彻底惹毛了羽千夜,一刻都不能待,迫不及待就要送他去西天。只见他眉一挑,微抬手,瞬间似风来,并聚集在他手心,之后凝成一股强猛的内息向易流光袭去。

    易流光不闪不避的伫立在原地,眸色沉凝,俨然完全将生死置之度外,对着萌紫玥轻轻地道:“小月,再见,来世我不会再犯这种错,我们之间也绝不会是这种结果。”

    话落,他修长优雅的身影被羽千夜的掌风击中,瞬间像一片深秋的落叶般,朝着万丈悬崖晃晃悠悠地坠落下去,宽大的衣袂在风中飘荡,宛若蝴蝶展开的翅膀那样美丽,带着一份说不出的诡异和妖治……

    他的话令萌紫玥莫名其妙,只觉得一头雾水,还未理解透彻,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被羽千夜打落悬崖。

    “宝睿王!还请手下留情。”与此同时,两道身影犹如闪电般疾掠而来,正是释圆大师和云上山人。

    然而已经迟了,释圆大师手持挂珠,高宣佛号,似在超渡易流光的亡魂。云上山人疾步奔到崖边,望着仿佛有云雾缭绕的山崖,一脸的痛心,哀恸不已:“徒儿,这又是何苦呢……”

    ……

    时光不会为任何人停滞不前,随着易流光落崖,没有了幕后之人,湮国很快就恢复了国泰民安的景像。

    皇上重新回到皇宫,大臣被肃清后,该抄家的就抄家;该灭族的就灭族;该流放的就被流放……

    后宫的妃子受此事牵连的甚多,一时之间,许多嫔妃获罪,下大牢的下大牢,打入冷宫的打入冷宫……

    朝中新官很快的上任补缺,一切都按照即定的轨迹行走。许多人尚处在懵懵懂懂的状态,但许多参加了秋猎的大臣,却觉得那天发生的事历历在目,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此次叛乱的大臣中,其他人倒也罢了,羽寰并不觉得有何突兀或难以接受,只要是个人,便会有弱点,易流光善加利用,令这些大臣对他言听计从,也不难让人理解。

    唯有阮明经的背叛,使得羽寰诧异万分的同时,也恼怒万分:“想他阮明经自从跟了朕,朕一直对他不薄,高官厚禄、金银美女,样样没少他的,甚至还把他的女儿封了妃,没想到他的良心被狗吃了,竟是如此回报朕!”

    气势威严的勤正殿,羽寰伸手在龙案上重重一拍,俊颜紧绷,显然气的不轻:“千夜,你说他为何会如此?未必朕坍了台,易国许诺给他的好处,会比朕给他的更多?他也不想想,他一个叛臣贼子,易国的国君是傻了才会重用一条反覆无常的狗,谁不怕被反咬一口啊!”

    羽千夜头戴紫金冠,一身华美的亲王服饰,将他修长笔挺的身姿衬托的愈发芝兰玉树,尊贵不凡,令人眼前一亮。

    他本身就是一个引人注目的焦点,不管走到哪,都是万众瞩目,优雅清绝的模样随便往哪一站,其他人都只能自惭形秽,沦为他的陪衬品,世间万物更是在他面前黯然失色。

    听到皇上气极的抱怨,他丹唇似翘非翘,勾着一抹淡淡的弧度,漂亮的眼眸扫了扫一旁恭恭敬敬的内侍,不疾不徐地道:“皇上可谓贵人多忘事,当年,为了寻找天水族的宝藏,您不是派阮明经去和易流光私下洽谈过吗。”

    “……”他虽是反问的口气,却是用的肯定句,羽寰猛然想起这桩往事,不由略微不自在,当年,他一心想夺取天水族的宝藏,又想在事后除掉萌紫玥。但是怕羽千夜知道实情后横加阻挠,便瞒着他,派了阮明经私下和易流光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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