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市集中最不缺的是混混无赖,几个油头粉面的奸猾之徒看见赵相如果然是个容色艳丽的美人,更难得的是她的气质不似小家碧玉那般拘谨,虽然梳着妇人的发髻,但更有少妇的成熟和媚态。
几个人相互打量了两眼,他们都在这一带横行惯了,又和官府有勾结,这女子看衣饰如此简单,家世定然不显,丈夫没准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的,便决定掳了这女子献给达官贵人。这女子看起来娇滴滴的,肯定会得到贵人们的欢心,到时候还可以借此发一笔。
赵相如无意引人围观,闷着头拥着六妹就往回走,大太后偶尔也装回小媳妇,好在东西都买齐了,现在这个点赶回去正好能收拾收拾屋子准备烧晚饭。才刚挤开人群走到一处较僻静的地方,便有六七个男子围拢上来。六妹还一无所知,倒是赵相如已经有所警觉,一边脚步不停一边用余光观察四周。
果然被人跟踪了,她心中一沉。难道自己的乔装被人识破?她快速地思考着,随即就否认了自己的想法。这些人的神态举止不太像是贵族门阀的家丁,看起来倒和市井无赖差不多,难道是觊觎自己的容貌亦或是看中了她身上的财物?
倘若只是钱财倒也罢了,若要意图猥/亵,她一旦出手防卫,必然会暴露自己练过武的事实。她想了想,便拉着六妹尽量往人多的地方走。六妹扯着跟惊雷一般的嗓音道:“咦?东方妹子,这边不是回家的路吧?”
两旁的混混都听见了她的声音,知道多半已经被发现,立即围拢上来。赵相如心中焦急,嘴上却不好表现出来,只得抬高声音道:“我家夫君一早就被春申君请到府上去了,现下天色尚早,我回去也没什么事,不若就去春申君府中等我家夫君,下晚一道回家。”
六妹笑着咂嘴,浑浊的眼中俱是艳羡:“人都说少年夫妻最是恩爱缠绵,我瞧着你们也好得似蜜里调油一般。看妹子的模样成婚总有七八年了吧,感情还能这么好,让人羡慕得紧。不像我家那个死鬼,难得见此面也是往床上一躺,鼾声跟打雷似的。”
赵相如嘴上笑着,余光瞥见那几个混混在听到春申君的名头后果然开始犹豫起来。春申君是楚王的宠臣,权势在寿春这座都城里不可谓不大,尤其是他广纳门客,这些混混纵是并未与他有何瓜葛,却也听过他的名头,知道这是自己惹不起的权贵,这个女子的丈夫在春申君门下效力……几个人相互使了个眼色,都朝他们中的头头望去。
赵相如知道此时是玩的心理战,这些歹人面露犹豫也就意味她有机会脱困,她越显得淡定,这些人就越拿不准她的身份,千万不能着急自己乱了手脚。
六妹被赵相如带着一路慢慢走出了僻静的小巷,前面就是宽敞的街道。冬天的太阳落得早,此时日头已经偏西,上街采买的人们纷纷准备归家。这几个人还一直尾随着她们,既没有下手,也没有放弃。于是时间一长,连六妹都看出不对劲,突然停下来拉着赵相如紧张道:“妹子,我们是不是被人盯上了?这几个人怎么老跟着我们?”
赵相如一听她那大大咧咧毫不遮掩的嗓门就心道要坏,果然,本来还在犹豫要不要干这一票混混头子立即定住脚步,手势招呼几个手下准备动手。赵相如二话不说拽着正傻愣着的六妹就开始狂奔,裙裾太碍事,她也顾不得其他,索性拎住下摆,露出鞋袜和雪白光洁的小腿。六妹看见后面几个人追了上来,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一面捂住身上的钱袋子和种子,一面鬼哭狼嚎地奔着。
赵相如见她自己能跑,便也不再管她。这些歹人多半是对她起意,若是六妹被截住,最多不过损失些钱物,可要是她落入歹人之手,后果就不是损失钱财这么简单了,很可能会连累自己和狼军甚至是赵义面临暴露身份的危险。
前面就是人来人往的长街,赵相如目测了下,大约百余米的距离,只要她到了街上,想必这些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当街抢人。六妹的声音已经听不见,赵相如已经拼尽全力在跑,此时绝没有余力回头张望,耳畔的风如刀片划过,心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圆润的耳垂下坠着的那串珍珠摇得很是慌乱。她现在管不了别人了,只能顾好自己。
长街从路面的宽阔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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