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帅显然不算优秀者,不过他却能忠实的执行命令,他按照教条上的内容,立即将一部汉军整合起来,就地固守,同时将两营士兵派出去,伸展两翼,形成一个活动空间。
要知道,一部人马可有三四千人,这在战场平面上,所占据的宽度可不小。这一拉伸,月氏人就必须进行突破,而不是迂回到他们的后方,从而保证了自己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而在这一带,正好也有几个小山包,虽不足以死守,但借助地势抵挡一下还是可以的。
于是,月氏捐毐军团与汉军甘州第一军团中师的碰撞在这里开始上演。月氏人的攻势很猛,因为他们有一个身先士卒的统帅,汉军的抵御也很顽强,因为他们有一套行之有效的防御教条。每一步该怎么做,他们都心知肚明。两下里碰撞在一起,喊杀声震耳欲聋。
在厮杀了半个时辰后,中师的主力也终于赶到,可这时这一部汉军仅存一千多人了。
接下来,中师与捐毐军团展开了大规模的冲杀。这次双方都没有所谓的留手,汉军的弓弩箭矢,甚至是抛石机不断进行远程打击,中师仅有的一个骑兵旅也不断在侧翼突杀,想要找机会直插中路。
而捐毐军团也发挥了全部实力,他们同样也有骑兵和远程打击武器。双方的士兵你来我往,阵线接触面宽达数里,从天空往下看,就像两股对冲的浪花,你来我往,战况惨烈!每一点浪花的退却,都代表这至少百十人条人命的消失!仗打到这份上,已经不是拼智慧和谋略,而是在拼士气和兵力多寡!
这,应该是汉军要极力避免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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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公坐镇轮台城,这次他没有再错愕犹豫,虽然他现在很后悔,可他更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这场突如其来的总攻让益公很突然,但身为元帅,再突然的事情他都经历过,也不差这一桩。
“元帅,中师与捐毐军团两个师陷入胶着。”
“启禀元帅,陷阵卫突入伊犁军团五里,伊犁军团已溃散。”
“元帅,后师已加入前师,现已靠近塔里木河浅滩,随时可渡河攻击捐毐军团。”
……
一条条军报流水一样通过参谋和传令兵传到益公这里。此时的他没有举着“千里眼”观察战场,他没时间看。事实上他也看不见什么---甘州第一军团四万余人已经全部出动,同时攻击月氏两个军团。双方总参战人数已经达到了惊人的十万!人数过万就已经是铺天盖地,而十万人的战场规模,岂是一个望远镜就能看遍的?他就算拿着现代的望远镜,估计也看不到战场的尽头。而且这么多人的大战场上,他一个人也看不过来。
正确的指挥方式是,将参谋们撒出去,每个参谋关注一个点,因为汉军都会通过旗帜来向后方传递消息。参谋们通过旗帜旗语,将情报汇总,然后告诉益公。这个时候,是参谋最繁忙的时候,也是最考验参谋能力的时候。他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将得到的消息归纳清楚,然后以最快最简洁的措辞将元帅的指令传达下去,如果在这么繁忙的情况下。他们还能给出建议,那就更好了。
总之,参谋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角色,而是一场大战的纽带---战场指挥官与元帅直接的纽带,也是每一个参战士兵与元帅的纽带。他们从这里传出去的每一个声音,每一个字。也许就关系着成百上千人的命运!他们不能有所疏忽,一旦疏忽,失去的也许不仅仅是这成百上千人的生命,还有整场战役的胜负!乃至于他们自己的生命!
“传令司徒功亲自统带后师渡河,务必在半个时辰后对捐毐军团侧翼发动攻势。”
“传令中师。不惜一切代价,缠住当面的两个师叛军。”
“传令陷阵卫继续突破。以东北角为突破点,争取迂回到捐毐军团侧后。”
“传令甘州第二军团杜善,命其派不少于两个旅的兵力进驻轮台城西侧。”
“传令肃州第一军团英奇,命其派不少于一师的兵力攻击捐毐军团的右翼,参与总攻。”
“传令甘州第一军团前师,派出斥候,扩大搜索面,务必防止月氏王都军团的参战。”
……
此刻的益公沉着而又冷静。他明白,既然决战以伊犁军团的溃败而打响,那就不能再犹豫,之前的计划必须作出修改。可隐隐的,他又觉得似乎有什么危险在逼近。他仔细地端详着面前的沙盘,最后又补充了一条命令:“传令还未撤回墨山的陷阵卫,停止后撤,集结到焉耆。”
这个命令显然让传令参谋有点疑惑,他忍不住道:“元帅,陷阵卫三天前开始撤离,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全走光了吧?”
益公皱了皱眉,道:“应该还没有,程知节那个老疯子这么想打仗,来轮台都带来一部人马,本帅估计他肯定磨磨蹭蹭不肯撤兵,鄯善城必定还有陷阵卫人马,去传令吧。”
“喏。”参谋不再发问,立即执行。
不多久,杜蔚紧急赶来,行礼后立即道:“元帅,听说您下令让肃州第一军团派兵支援了?”
益公正在看着沙盘思索,听后“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元帅,我反对。”
益公这才抬起头,杜蔚挺胸抬头,目光直视益公,沉声再次重复:“元帅,我反对从英奇那边调兵。”
益公并没有出言训斥缓缓道:“说说你的理由。”
杜蔚快步走到沙盘前,指着肃州第一军团的驻地焉耆道:“元帅,理由还是我之前就跟元帅说过的,焉耆这个位置正好顶在北海州往大月州的南下通道上,北海州的月氏军队在飞云堡吃了大亏,这已经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这些南撤的月氏军队到现在不见踪迹,我们必须留够人手应变。”
这时伍川也走了过来,反驳杜蔚道:“元帅已经派陷阵卫前去协助固守了。”
“可是陷阵卫的程将军不在焉耆。”杜蔚毫不客气地顶回去,“元帅,总攻突然开始,谁也想不到会这样。如果早知道月氏伊犁军团如此不堪一击,我们当初就应该把陷阵卫直接调上来打甘州第一军团前师的位置,这样或许还能连捐毐军团一起吃掉……
可现在我们只有一部的陷阵卫,再突进一个时辰,就是陷阵卫士卒体力的极限,他们无力再继续突进下去。这个时候再扩大攻势是不可取的。更关键的是,程将军才是陷阵卫的兵胆,他不在,焉耆的陷阵卫会不会听从英奇的调遣还两说,万一焉耆有事,仅靠肃州第一军团的两个师是挡不住的。
所以我反对将焉耆的一个师调来加入战局。”
益公皱眉听完,不得不承认,杜蔚的说法很有道理。
可就在这时,又有参谋进来:“元帅,前师斥候回报,月氏王都军团动了,直奔伊犁军团而来,其前锋一部已经与姚平旅碰上,正在激战。”
杜蔚一听顿时愣了。
伍川赶紧道:“元帅,月氏王都军团动了,这是最后的决战,必须扩大攻击兵力,请再增调军马。”
伍川的话没有说错。一旦月氏的王都军团加入进来,这就是十五万人规模的战役,说是决战毫不过分。可王都军团此刻参战,难道他们准备亮底牌了吗?
益公犹豫了。他实在无法作出决断。(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