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再面皮薄的人,被日日逗弄着,一不小心便已走过了半年,也该慢慢适应了。
见兰溪没有恼怒,耿熙吾反倒目光闪了闪。而兰溪却已掉转过头,去取下那对耳坠,然后放进妆匣里,仔细地收好了。
耿熙吾清了清喉咙,“虽说没有做对不住夫人的事,不过,我这里确实有那么一桩事,想要求一求夫人。”
兰溪正将那耳坠放进妆匣,闻言,高高挑起一道眉,“我就说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而后,虽是坐着,却是姿态很是高冷地斜睨他,“说吧!要求我什么事?”
耿熙吾扯了扯嘴角,紧挨着她坐了,神态倒是一派轻松,“也不是什么大事。还不是长漠么?你也知道,他是我奶娘的儿子,他和长风自出生起便与我在一处一起长大,在我心里,他们便与我的亲兄弟无异。他们俩还比我大着月份呢,这眼看着我都娶妻生子了,总不好再让他们孤家寡人吧?今日倒好。长漠亲自来寻我,跟我说了,让我替他到你跟前求一求,可否将流烟许配给了他?”
兰溪从耿熙吾提到长漠时,便已是明白了他要说什么。这会儿,脸上的笑容却是一点点消失了,眉心轻颦,转过头,将妆匣默默地盖上。
耿熙吾自然看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但他却是觉得奇怪,“怎么了?你不愿意?”长漠喜欢流烟这事,算不得秘密,在湖州时,便已隐现了端倪,他一直没见兰溪阻止,还以为她是乐见其成的,怎么今日看着,却好似与他所想的不一样?本以为只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一件喜事,可此时看兰溪的表情,耿熙吾也不由变得慎重了些。
兰溪沉吟了片刻,才道,“这事……还是先等我问过流烟再说吧!长漠很好,可总得她自己心甘情愿不是?”
兰溪对自己身边的人自来放心,这个耿熙吾是知道的。以为她是担心流烟不同意,不由松了口气,笑道,“我看啊!你是多虑了,这院子里的人都看在眼里呢,流烟不会不乐意的。”
“长漠和长风是双胞胎兄弟,他们俩平日若是不多话,只怕连薛妈妈也轻易将他们分不出来。而,流烟,到现在,也只知道有长风,不知道有长漠。”兰溪骤然转过头,神色再认真不过地看向耿熙吾。
耿熙吾面上神色一敛,随即眉心也是一攒,“你是担心……”
兰溪摇了摇头,“长漠请你帮他与我说时,长风可在场?”
耿熙吾摇了摇头,“不过我了解长漠……他骨子里是个最孝顺的,他既然敢到我跟前来说,想必已是征得奶娘同意的。而既然奶娘同意了,没道理长风却不晓得。”
“那这几日,长风可有什么异常?”兰溪总觉得,这真是一团乱麻,但却又不得不去理清楚。
耿熙吾平日里要操心的事多着,却哪里记得去注意这些?何况,长风大多时候也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轻易哪儿能看出什么异常来?
兰溪的眉心攒得愈发紧了,“这事……等我先理一理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