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华发盘云,却只戴了两支赤金镶珠的凤钗,远不如他梦境中那般华贵,但一张脸却是不若梦境中那般苍白,反倒是红润光滑,一双眼更是全无那时的悲凉哀戚,反倒是晶亮有神,此时,冷静而尖锐地盯视着他,像是两把刀。
他口中不知为何,泛起些许苦涩,“你别紧张,我只是想与你说说话罢了。”听说她独自一人往寿安宫来了,他便控制不住自己的脚,自动自发走来了这里,守在这从寿安宫返回漱玉宫的必经隐蔽之处,一等便是一个多时辰,当真只是为了见她一面。
兰溪却是冷冷地牵动唇角道,“世子爷说笑了,臣妇却是不知,你我之间,还有何话可说!”
“你用不着这般尖刻。”赵屿目光微微暗下,然后一抬眼,给季飞使了个眼色,季飞会意地点了点头,便将长剑往七月皮肉间又压进了些,赵屿的目光冷冷扫过七月和芳草两人,“本世子只是想与阿卿说说话,并不会伤害她。你们二人若果真忠心护主,倒不若散至外围,帮看着点儿。”
事实上,芳草和七月都是别无选择,兰溪也一样。兰溪深知,今日这状况,是不能善了了,要么听赵屿的,让他将想说的话,说完,要么便是让七月吹出响哨,惊动暗地里的护卫,来个鱼死网破。后者,定然会将事情闹大,见血光也是必然的,而自长漠的事后,耿熙吾也好,兰溪也罢,都外见不得身边人的随意牺牲。
所以,顷刻间,兰溪已是有了决定,形势比人强,不得不妥协。“听他的。”她冷静的嗓音徐徐响起。
“姑娘!”这一声是芳草,这柔弱的姑娘即便怕极,却也不愿离开半步。而七月却是咬着牙,无视颈间的长剑,怒瞪着季飞,不置一词。
“听话!”兰溪的音量却是拔高了些,而且,语带命令。
芳草和七月都是一震,却是再不敢忤逆,两人踌躇片刻,终究是依言走开了,须臾间,这一处死角,竟只剩赵屿与兰溪二人。
兰溪略一使劲,将手臂从他的钳制下挣脱开来,冷冷问道,“都如世子爷的意了,你有什么话,还请快点儿说。这瓜田李下的,我可不敢惹人嫌话。”
“阿卿……”赵屿嘴角苦涩地一扯,“你当真这般不愿见我?”
“我倒是不知,自己还有何理由想见你!”兰溪却是回以一记冷笑,“还有,请世子爷自重,阿卿这个名字,是我家人所唤,我与世子爷并没那么熟。”
“可是……我们从前却是最亲密之人,我从前也是这般唤你的,不是吗?”赵屿急急道。
“是吗?”兰溪冷笑,“我却是不记得,更不懂你的意思了。”
赵屿却是目光一滞,是啊!梦境里,新婚时,确实是唤过的,可是几时起,却都是唤起夫人了?然后,她的笑容便也越来越少,目光放在他身上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
“我知道……我从前对不住你!所以,你明明记得一切,却选择离我远远的,我知道,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