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体内,直侵心脉与四肢百骸。这便是这艳鬼之名中,艳之所在。而中毒之人,这毒素日积月累,到了一定时候,便会开始呕血,并且日日都在子时,犹如厉鬼索命,这便是鬼字的由来了。”
兰溪听得身上汗毛直竖,这世间,居然还有这么邪门的毒?而且,圣上的症状可不就是每夜子时呕血么?
“还不只这些。最要紧的是,这毒是下在女子身上,女子自身便要先中毒,这男子身上的毒发作了,女子又如何能独善其身?这要害人性命,先要搭上自己的命,此乃玉石俱焚之法。何况,这毒要通过那种方法才能传至男人身上,于某实在想不出……这世间怎么竟会有人用这样的方法,下毒害人。”
兰溪却是脸色惊变,有,如何没有?真武帝若是果真中了这名为艳鬼的毒,那这下毒之人便必然是他的枕边人。这后宫嫔妃众多,可哪一个会恨他刻骨,选择用这种方法和他玉石俱焚?
真武帝病入膏肓,比前世早了整整十年。这前世今生的变数,便在她,在因她而变的,因她而活下来的靖北侯与月嫔。
而月嫔,正是那恨真武帝入骨,又与他极为亲密的枕边人。
兰溪想起月嫔那般急于寻找那处风水宝地,为什么?兰溪突然脸色发白,自然是因为她清楚自己时日无多的关系。
兰溪将两手紧紧扣住,才觉得,因着莫名的冷,手指竟是有些僵直了,“此事可还有旁人知晓?”弑君,这可是抄家灭族的大罪,若是事情败露,即便月嫔已经改名换姓,但耿熙吾身体里毕竟流着她的血,是她的儿子,那么他们,靖北侯府,乃至整个耿家又有谁能逃得过?“你当时可有说漏了嘴?”兰溪的语调里多了一分急切。
于南星摇了摇头,他并不傻。“这都只是我的猜测,无凭无据不说,而且事关重大,我如何好乱说?不过是照着脉象说了些气血衰竭之类的话罢了。”
兰溪轻吁了一口气,眉心不及松开,又紧紧蹙起,“既是如此,你又何苦担虑至此?”
“今日清早,太后跟前的窦公公亲自来了保仁堂,带了不少的东西,很是客气,然后,说是太后好像病情又有反复,所以想让我入宫住上一段时日。”太后的身子一直是他在照看,她的喉痈之症虽还未痊愈,在春日之间也易发作,但断然没有严重到非要他寸步不离照看的地步。再一深想,于南星这心里自然是忐忑不安。“我推说与夫人约好,要来府上请平安脉,本是想推到明日再进宫。谁知窦公公却说,他就在府外相候。”
兰溪面色也是几变,片刻之后,神情又坚定起来,道,“既是窦公公在府外候着,你入宫已是必然之势。我也不好多留你,不过你也不用过于担心,既然你也知道那是桩了不得的大事,务必将嘴咬死了,不要露了端倪。我估摸着,太后是认定了你医术比太医署那些太医要高明,想让你帮着圣上调理身子罢了。你到了那里,只需持中庸之道,前面有太医挡着,你只需先与太后和圣上言明,喉痈之症是你擅长,但不可能所有的病症,你都有奇方,只能尽力一试。以太后对你感恩之心,想必要保周全,应是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