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立挺看着胡学传的吃相,道:“胡兄弟,你怎么又回来了,我明明看见你朝北走的啊,怎么几天过去了,你还停在这里。”
胡学传将几片牛肉吞进肚中,又猛往肚中倒了几两酒,感到身上热了,头也有一点昏,想到心头的那件事,心中火热起来,笑道:“好事、好事。”也不说明白,提起酒壶往嘴中猛倒了几口。
一边的刘正一笑道:“莫不是胡兄弟发了么?”
胡学传喝了酒后,有些放松,本来不敢讲的话此时也开始敢讲了,便道:“非也非也,是我发现了一个人,这个人和我们华山派大大有干系,只要杀了他,师父定然有重赏。”
此时史志已然回房去了,花如月也跟了上去,做足了一个贤良妻子的样子,并没有听到他的话,程立挺一听,惊道:“是魔教妖人么,你快快告诉我,让我去将他们杀了。”
胡学传昏笑道:“不不、这个人,以前还算是我的师兄呢,只是他不死,我师父不放心啊,本来以为他死了,没有想到他还活着,现下我替师父除去了大患,师父一定会好好赏我……”
此时他有点儿发昏,舌头有些大了。
刘正一笑道:“胡兄,我记得你是华山派这一辈中第二弟子吧,你的师兄只有岳掌门的儿子岳青锋,他不是战死在天山了么,唉,正是我正道武林的损失啊。”
胡学传本来有些发昏,一听到岳青锋,突然便打住了,干笑道:“不是不是,是一个师父以前收的弟子,忤逆了师长,逃出了华山,现下我正要去寻找,看能不能追杀。”
汤剑用手指着程立挺的鼻子,道:“程师弟,你去帮忙吧。”
程立挺怒道:“你凭什么支派我。”他和汤剑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两人早已不合,只是没有翻脸。
汤剑眉毛一竖道:“你怎么不顾大局,整天只想着自己那一点儿小事,于江湖公义于不顾。”
程立挺道:“我什么时候不顾大局了。”
汤剑道:“那你为什么连帮忙一下都不肯,不是不顾大局么?”
程立挺想想分说,汤剑手一挥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你是什么相的自私货色,真是没出息。”
程立挺想拍桌子,这时胡学传终于抢到话道:“不用不用,这个逆徒是我们华山派的家事,不用几位师兄出手,而且这个逆徒已然让家师砍下了一支手,想必武功更不行了。”
刘正一道:“小声一些,别打扰了师叔。”
两人不语了,两人脸色都不好看,一时间气氛有些不对。
胡学传也看出这是巴山派弟子之间的内部的不和,他不想掺和进来,便道:“几位,我休息一下,晚上还有事,就不打扰了。“急急去了,走时还将一只鸡抓在怀中。
程立挺心道:“我且去助这小子一臂之力,到时候立了功,也许姓汤的无话可说。”想到汤军与自己一言不和,便将众多的帽子扣到自己的头上,自己一定要做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想到此间,看到胡学传出去了,便打定主意,却帮一下忙。
当下借口去茅房,到了后院,也不来及换夜行衣,便朝胡学传的方向而去,他在巴山派众弟子中武功不是最高的,天份更不是最好的,但是他一定是最为用功一个,底子是极好的,如今身手在江湖中也算不错了,他心中打算为自己家师父正名,让张观涛的名声传扬起来,是以份外用功。
当下施展轻功,跟着胡学传,看到胡学传一跑上不时向后张望,好像在做一件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心中稍有一些奇怪,但是也不以为意。
跟着胡学传下了官道,又顺着一条小路走了半个时辰,终于眼前看到一座小山村,在绿林之间若隐若现,几个红墙绿瓦,让此间倍添春意,路边的许多山田,一些家人找着锄头在田间走来走去,远处一个农人正挽着牛犁地,程立挺对此是极为熟悉的,以前他就是做这个的,只不过是给举人老爷家去做罢了,还要不停的给老爷置备冬夏贡物,他以前是谢老爷的佃户,谢老爷是谢易的堂叔,谢老爷不准佃户们远行,更不准佃户们读书认字,程立挺拼了命逃了出去,就是为了一个普通的愿望,不原意一辈子只待在田间,他想看一看外面世界是怎么一回事。
最后还是张观涛收留了程立挺,若不是张观涛,说不定程立挺便让谢老爷抓了回去,谢老爷不喜欢下人们走出庄子十里的范围,更不喜欢下人们认字读书,张观涛教程立挺认字读书习武,张观涛在程立挺心中是大恩人。
便看到胡学传转了几个圈,过了这些田垄,又在石板路上转了几转,终于到了这一处村落中,约百十户人家聚集于此间,程立挺心中奇怪,看他的神色,带着诡笑,不像是做什么光明正大的事。
只见胡学传到了一处水井地方,这里上面是水井,下面却是一道沟渠,一些妇人在这里洗衣,一边是许多汉子担水归家,胡学传到了一处转角的地方,却不上前,在墙后面看着那群妇人,眼中中带有阴谋和得色。
程立挺大为惊异,但是许多江湖经历之后,他已然不再是以前的无知少年,便欲静观其变,顺着胡学传的眼光看过去,只见他的眼光盯在洗衣人群中的一个素衣女子,在一群农妇中,只有胡学传盯的那个女子生得最为清秀,那个女子一看便是大户人家出身,不会做洗衣之类的事情,她虽然努力的洗着衣服,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极为生涩,让人一看就知道是没有做过什么活计,她的手指嫩如玉葱,洗衣服也不会绞水,一边的几个妇人带讥笑的表情看着她,而上另一边,几个担水的男人也不时用眼光瞟着她,目带邪光,明显不带什么好意。
只见那女子吃力的将几件衣服洗完,程立挺看得大摇其头,这个大小姐根本不会干活,她洗的衣服皂荚水都没有绞尽,而且洗这么几件衣服,居然将自己的衣服打湿了,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身,做不得事的,一边的一群妇人都发出饥笑的声音,这个漂亮的小娘子是不受这些妇人们待见的。
胡学传看到这一切,看样子甚是生气,仿佛是心疼,程立挺亦是不得其解,胡学传看这个女子的眼光中带着怜爱,绝不是痛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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