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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先说说情况吧,”许多抓了抓头发,开口道,“在这么憋下去也憋不出什么东西来。”
难得的休息时间刚一结束他就回了临山,结果迎面而来的就是张非失踪的消息,连带着“宋鬼牧背叛”一起砸到他头上,砸得也算经历过不少风浪的许多头晕眼花。
他跟宋鬼牧有过好几年的交情,彼此关系算不上至交,却总也算个熟人。赶鬼人虽然嘴上说着有钱一切都好,心里却有自己的底线,然而此时……
他下意识看了眼白猫——他看不懂猫的表情,但此时的白猫却整个都暗淡下来。昔日就算伤痕累累也不曾少过的信念如今遭到了最残酷的打击,许多有心安慰,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还需要说什么?”钟错的声音响起,他的声音很平静——强压出来的,抑止了一切颤抖的平静。
许多还没来得及接话,钟错已然起身,走向门口。
他的速度很快,却有人比他更早等在了那里。
是战鬼。
“让开。”抬头看了眼高大的男人,钟错道。
“我不能让,”战鬼摇了摇头,“就算你现在出去,也找不到他。”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直接戳到了钟错心里——鬼王的眉毛猛地一拧,看向战鬼的眼中,隐隐带了几分怒气。
他知道战鬼是为他好,但是……
“你们两个!”长生气势汹汹地过去拉人,可面对一个战鬼一个鬼王,他那点力气实在不够看。战鬼叹了口气,拍拍他,又对钟错道:“别担心,你应该知道,如果他死了……”
“我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钟错冷冷道。
祭师一死,契约便告终止,他也会失去累积到现在的力量,重新回到七岁的模样。
那曾经是他的恶梦——失去拼命努力来的东西,回到原点,再开始另一个不知前路的轮回。
但是现在……
双拳紧紧攥住,钟错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下心中涌动的情绪。
他知道张非现在没事,甚至短时间内也不会有事……那些人顾忌着阴间的力量,不会轻易杀死祭师,中止鬼王历练。
可是……
心绪全然紊乱,充斥眼前的是无数混乱的片段,冰冷的残破的血腥的狰狞的——
嘭!
狠狠一拳砸在墙上,蛛网般的裂纹在雪白的墙面上漫了开来。钟错死死盯着墙面,心里却莫名响起了某个声音——
“老子的墙啊……我说小鬼,你就算舍不得五百万,也不用这么报复我吧?”
……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现在他都能毫无压力地想象出某人那欠扁到极点的声音了……
冰封着的脸逐渐松动,最终竟勾起了一个古怪的笑容。钟错慢慢松开了手,转身看向许多。
让鬼王冰刀似的眼神一扫,原本在那边皱眉苦思的许多下意识哆嗦了下:“……怎么?”
“也许,我有个能找到他的办法。”沉默片刻,钟错道。
“魂归、神聚……”
几不可闻的声音在漆黑的室内响起,飘浮在空中的魂种光芒渐亮,却照不进施术者的眼睛。
——“把握好现在拥有的,和找回曾经失去的,你想选择哪一个?”
细碎的光丝一点点缠上魂种,牵引着落下。
——“你的答案对我来说不重要,因为不管你选择哪一个,将来你都会后悔。”
缓缓的,魂种没进了那个毫无生气的身体。
——“永远。”
魂种与破碎的灵魂完美结合在一起,沉寂已久的灵魂,终将再度苏醒。
宋鬼牧靠在墙边,沉默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虽然外表看起来没什么不同,但生机正一点点回到他身上……恢复的过程或许漫长,但最终,他还会是当初的那个人。
这样就好。
深深吸了口气,宋鬼牧抬起头,注视着天花板。
楼上,就是张非所在的地方。
那个混蛋曾用那种戏谑的口吻称赞过他的胆量,理由是他居然敢把那人就这么留在这里……而他的回应是再在门外加了一层防护,什么都没说。
其实他不敢,只是,为了合情合理的留在这儿,他只有这一个办法。
归先生的实力深不可测,楼上也有其他人在,可如果目标只是“救人”,他倒也有一拼之力……
床上忽然传来的轻微响动打断了宋鬼牧的思绪,他诧异地望去,竟发现床上之人有了动作。
一开始只是手指,极为艰难的屈伸,但很快,他的手臂便慢慢弯曲,撑起了他的身体……他的动作很慢,可怔怔望着他的宋鬼牧却没有半点不耐烦,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视着,生怕自己稍大点的动作都会击碎眼前的梦境。
闭合许久的眼睛,睁开了。
长久的沉睡,让他的眼神有些呆滞,目光在室内游走过一轮后,才渐渐有了些神采。
他的眼睛,慢慢的,望向了宋鬼牧。
失了血色的唇微微抿起,苍白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
“小牧?”
沙哑的嗓子发出的声音,低得让人听不清。
“……哥。”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君被没动力怪兽吞了几天,现在又被吐出来了……大家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