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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既然我已经输了,可不可以问你几个问题?”李道一坦然地说道。
“问吧。”鲁管仲犹豫着回答。
“你小子之前还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废柴一名,怎么一下子突飞猛进,竟能与我相抗?”李道一疑惑地问。
“是火蚕……”鲁管仲咳嗽连连,艰难说道,“我吞食了火蚕,命其在我丹田及四肢百骸间以火蚕丝构筑经脉,使真气运行超脱常理,瞬发瞬至,无物不焚。”
“构筑经脉……瞬发瞬至……”李道一喃喃说道,潜心思索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说道:“莫非你透支了生命?”
鲁管仲哈哈一笑,道:“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这命是向零儿、慈伯、草兄、木兄借来的,自是要还给他们。”
李道一默然不语,过了半晌,又问道:“你那隐形匿踪之法,以及身化火龙之功,究竟是如何办到的?”
鲁管仲一下子兴奋起来,挣扎着爬起身子,就像一个得了宝物的小孩,迫不及待地要向人炫耀一般,道:“这是我不传之秘,要不是你快死了,我才不会告诉你。”
接着他挤眉弄眼地说道:“我那火蚕丝无色无形,能使光线绕行。只需将其披在身上,便能隐形匿踪。至于那火龙化身,只是我事先制作了龙角龙翼,并使之隐形,必要时撤去火蚕丝,便能化作龙形。那龙火则是火油配上火蚕内力,声势惊人,用处却也不大。”
李道一呆呆出神,忽而仰天笑道:“你费劲心机,只是为了在最后关头留在崇祯身边,待我罪行暴露之后再将之一一破解,当真好心计,好隐忍。”
鲁管仲腼腆一笑,道:“过奖啦!”
李道一又坐了一会儿,忽然站了起来,道:“我问了你这么多事,作为回报,我也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他伸手一指,那些金色小剑自鲁管仲身上消失,化作金色粉末,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三柄异剑。随即说道:“我这归元剑气貌似繁复,实则极为简单。我自幼便与这三柄长剑同吃同住同睡,每日不断地以剑气缠绕其上,感其剑意,仿其剑形,通其剑灵。至我内功大成,便请来当世名匠洪龙吼,将这三柄剑尽数研磨成粉,平日以真气控制这些剑粉,使之漂浮在我周身一丈之内,待需要杀敌之时,便以无上内力铸粉成剑,由于我平日无时无刻不在操控剑粉,故而内力也与剑性相近,锋锐无匹,无坚不摧,以之对战当世高手,无往不利。”
鲁管仲奇道:“你跟我说这个做甚?”
李道一缓缓道:“说这么多,只不过要告诉你,我虽然命不久矣,但你并没有破坏我的计划。”
鲁管仲心一凛,转头向崇祯望去,只见崇祯胸口插着一柄金色小剑,正难以置信地看着李道一,随后缓缓倒地。
“崇祯死后,清军入关,会以清君侧之名杀死秦靖二王。其后扶持珠璇为大明天子……占据大义名分……使大明回归正统……其后……其后只怕我是看不到了。”说罢,李道一身子摇晃,闭起双目,“扑通”倒地。
珠璇周身穴道被鲁管仲所封,只是哭得声嘶力竭,拼了命向李道一蠕动过去,好不容易靠近其身体,将脸颊放在李道一胸膛,以牙齿咬住凋零剑,想要将其拔出。
鲁管仲叹了口气,扶墙站起,走到崇祯身旁,以手按住崇祯口鼻,道:“出来吧!”
只听“扑扑”两声,从崇祯口鼻中各自落出一个小拇指般大小的小球,随即爬到鲁管仲手指皮肤上,找到两个小洞,钻入皮下。
鲁管仲脑海中响起两个稚嫩的声音,道:“主人,之前我们奉你命令,趁你与这皇帝接触时悄悄钻入其体内,并严防死守,在其胸腹重要脏器外织网布防。刚才那一剑当真好险,竟将我们织就罗网尽数划破,不过这皇帝倒是无甚大碍。”
鲁管仲道:“辛苦你们了,你俩原本发育不佳,分泌的火蚕丝质量自是及不上母虫。”说罢,以指尖探了探崇祯脉搏,发现其平缓有力,又探了探长平公主,发现其也是身体无恙,终于放下心来。接着他摇摇晃晃地走到李道一尸身前,将凋零剑缓缓拔出。随手出指,解了珠璇周身淤塞经脉,向珠璇道:“现下崇祯未死,你师父的计划已然如镜花水月一般,我不为难你,你走吧!”
珠璇凄然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默默地抱住李道一,柔声念道:“师父……徒儿心愿已了……我们就此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了。”说罢,拾起地上符箓剑,在颈间一划,鲜血四溅,珠璇垂下头颅,就此没了声息。
鲁管仲无动于衷地看着眼前一幕,许久之后,他长叹一口气,紧紧抱住凋零剑,缩在墙角坐下,两行浊泪自双目滑落,面色忽悲忽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