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管仲侥幸过关,压力瞬间便全数转移到鲁通天肩上,鲁通天绞尽脑汁,心道:“这诗的下半部已然一塌糊涂,纵使我想出的词句精妙绝伦,只怕也难以力挽狂澜,不如一烂到底。大不了罚十两银子。”心下计较已定,当即咳嗽两声,念道:“鲁家手艺甲天下。”
柳如是痛心疾首,心想:“这首诗的上半部分经钱谦益,自己,张全蛋之手,显然已有佳作潜质。谁知下半部分文风突变,不登大雅之堂,当真可惜之至。”
但之前她连放关宁骑兵及鲁管仲过关,已然开了先例,再难服众,只好昧着良心,叹息道:“好吧,鲁当家,便算你过关吧!”
鲁通天得意一笑,拱手道:“谢柳才女网开一面。”
此时诗词已到了最后一句,所有人的目光皆集中在萧贱身上,不知他能将这首诗毁成什么样子。
萧贱正纠结万分,忽然间他瞥见柳如是那忧虑神色,仿佛觉得似曾相识,倏忽于脑中闪过一念,一句诗词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犹记柳村赶尸时。”
“什么?!”柳如是忽然神情惶恐,仿佛听见了不可思议之事,双目圆睁,身子颤抖,一动不动地望向萧贱。
众人觉得奇怪,此句诗词与上文全然无关,而且不知所云,皆不明为何柳如是竟会如此紧张。
过了一会儿,柳如是稍稍镇定了一些,故作平静地说道:“萧大师,你这诗句似乎有些偏题,能否解释一下?”
萧贱也是倏忽生出念头,全不知自己为何如此,只好说道:“此诗句含义你知我知,旁人自是不会明白。”
柳如是陡然间露出恍惚神色,身子摇摇晃晃,向后便倒,吴三桂急忙抢上,将她扶住,厉声向萧贱喝道:“你这妖僧,对柳才女做了什么?”
萧贱摇摇头,道:“这是我俩之间的事,你莫要多管。”
“你……”吴三桂一时气结,随即气极反笑,道:“妖僧,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竟敢对我吴三桂出言不逊?小的们,给我将这妖僧拿下!”
“别……吴将军……我没事……”柳如是张开眼睛,轻声说道,接着她站稳身子,脸上显出复杂神色,嘴唇紧咬,眉目间似有无限心事,过了良久,她仿佛下定了决心,向着萧贱一拱手,道:“萧大师,可否请你今夜至小女子房中一聚,小女子有话想跟你说。”
此言一出,众人尽数愣住,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明白萧贱已成了柳如是选中的佳客,于是皆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其实青楼也如官场,分为三六九等,似柳如是这等艺妓,无疑是顶尖中的顶尖。寻常人士万难见她一面,即便见上了,也只不过有幸混在人堆中听她抚琴弹唱而已。
唯有这等艺妓自己看中的客人,方能得她邀请,成为佳客,入得香闺之中,与她单独相处。不过这等人物万中无一,非是富甲一方的豪绅,或是权势熏天的达官,方能一亲芳泽。
而柳如是又是艺妓中最为特别的一位。
她虽身为艺妓,但一向洁身自好,守身如玉,才情横溢,美艳无比,加之性子坚毅,眼光挑剔,故而极少有人能成为她的佳客。而且她又名满天下,万众瞩目,哪怕你是皇帝老子,也无法强迫于她,否则便会被无边口水淹没。
而如今萧贱不过轻轻念了一句狗屁不通的歪诗,居然便获得了与她独处的机会,怎能不令在场诸人震惊不已呢?
萧贱望着柳如是那愁肠百结的样子,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终于知道自己那具诗词是从何而来。
这位柳如是与身为赶尸人之时的柳敏诗前世简直全无二致!无论是五官、身材、性格,还是那哀怨的表情,皆如一个模子里刻出一般。故而萧贱产生了强烈的既视感,从而说出了那具诗词。
于是他手竖身前,装出庄严肃穆的样子,道:“阿弥陀佛,老衲恭敬不如从命。”
“你这淫僧,究竟用了什么妖法?快与为兄分享分享。”忽然间,萧贱耳中传来张智难急迫的声音。
萧贱传音回去,邪笑道:“贫僧自有妙计。小道士休要多言。”
柳如是继而向钱谦益一揖,道:“夫君,请你再让柳如是任性一回。”
钱谦益捋着胡须,严肃地说道:“不碍事,我信得过你。”
“慢着!我不同意。你已嫁作人妇,怎可如此乱来?”吴三桂忽然气急败坏地跳了出来。
“吴将军,请你莫要血口喷人,我既然嫁入钱家,绝不会做不守妇道之事,我与萧大师有要事相商,请勿从中作梗。”柳如是正色道。
吴三桂焦急地说道:“如是……你何苦要如此为难自己?先是嫁给这个老头儿,又要与这妖僧独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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