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闸了洪水,迸涌而出。
禁衣顿了顿身形,上前拥我入怀,指尖抚过我的发丝,每一寸都透着心疼。呜咽间似有泪滑落脸庞,却不是我的,尝了尝味道竟与我的同样的苦涩,他居然陪着我哭?!
想来讽刺,师傅平生除了杜貔,最厌恶的就是男人,不想身后却又是男人提了杜貔的首级去见她。即便她在天有灵泉下有知,看到我们现在的样子不知又会作何感慨呢?
男人,终究是不可信的。
耳边再次回想起师傅无可奈何的叹息,而身子却被师傅最忌讳的男人拥着。相信这个男人就等于同时接受今后命运的背叛么?可是,可是这个男人的体温这么的暖,心跳的频率让我如此安心,真的好想再信一回,哪怕只是最后一回。
眼前雾气氤氲,有些记忆中的片段在不断地拼接完全。
"嫣儿……属下冒犯了。"
"我们嫣儿什么时候学得这么贪财的?"
"丝竹空,你这个丝竹熊……饿着肚子的只能称熊。"
"嫣儿,丝竹我实话实说,整个房内,也只有站到这个角度,观此绣品最佳。"
"非也,只是敢问那个绣庄的庄主视力几何?"
"嫣儿,平心而论这幅绣品也不是一无是处,你留下与我做个留念如何?"
"王爷,行行好,舍妹身子弱,经不得这皮肉之苦,小人愿全数承担下来……。"
丝竹,正是曾经这样的你背叛了我么?无论如何我都要找出你背叛我的理由。
还有未完成的使命等待着我,思及至此,我一把推开那双赋予我力量的怀抱,身子在寂静地寒夜中止不住瑟瑟颤抖起来。
"你以为你做了这些我就会谢你么?师傅的遗愿是我亲手替她了结杜貔欠她的孽债,是要我亲手提了她的首级送她去地府与其相见,而你又做了什么?你让这一切变得不可能,我永远无法完成她的遗愿。"说完我的双肩更为强烈地抽动起来。
"不是,嫣儿休要误会,我不过觉得女儿家完成这事过于血腥,女儿家还是内秀柔美些的好。况且,如今你的内力尽废,要潜入天牢了结她性命,难于登天。而我却是大内锦衣卫,向皇上讨要天牢在押的一个抗旨不尊的犯妇,易如反掌。所以……。"
禁衣为了竭尽全力地解释,被激得满面赤红。
可是他不了解的是,他其实再怎么解释都是徒劳。正因为他是大内的锦衣卫,而丝竹空又与当朝权臣江王爷为首的利益集团的关系盘根错节,我才更不想搭上他今后的大好前程。我与他,终究有缘无分。纵然携手走完这一程,已实属不易。
"为什么要帮我?"我忽然再次问及这个问题。
禁衣仰头长吁了一口气。
"还是那句话,没有为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帮你。"他缓步走近我身侧,墨色双瞳中浮游着迷离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