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已经呆了四天了,初夏如同一具死尸一般的躺在这里,泪水浸湿了眼眶,涩涩的疼、、、
屋门’吱呀‘一声轻轻的被人推开了,初夏的泪眼,随着门声看过去,是皇帝推门进来了。
初夏空洞的眸子呆然的看着来人,忘记了行礼,忘记了说话,甚至忘记了思考。
皇帝缓步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的脸,也是呆滞了许久,方才带着颤抖的嗓音说道:“真的、长的、一模一样。”
说着用抖动的手从袖兜中掏出一个雕花的黑玉镯,放在她的手上:“这是你娘的,孩子,这些日子难为你了!”
初夏浑然不知,他在做些什么,只是感觉那份不能愈合的伤口又迸出血来,滴滴在心间流淌。撕扯得遍体伤痕的委屈与痛苦如潮水奔涌而出,她猛然掩面,哇地失声痛哭起来。
往事不堪思量,每哭一声,她都是放肆而毫无忌惮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无辜到了极点。
皇帝任凭她哭着,轻轻地拥着她的肩。
客栈外的街道上,已被清空,平日熙熙攘攘的繁华不见,皇帝扶着早已虚脱的初夏走出了客栈的门,淡淡的眸子移向端跪在马车旁的宫女。宫女领会,从车内取来绛色披风,皇帝亲手为初夏披上,为她系上丝绦。手再次握住了她的,温暖柔和,似乎永远都是。而初夏的手却凉得入骨入髓,带泪的眼光迷茫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他呢?”她忍不住地问。
她殷殷盼着的人为何没来?
皇帝一愣,紧接着朗声道:“朕亲自来接女儿回宫。从今往后,你是离殇的公主,最尊贵的公主。”
皇帝从容坚定的声音,顺着清风,徐缓飘荡在京城。
鸟啼莺飞,春意上飞枝,笙乐声又起,载着初夏的队伍开路,往皇宫迤逦而行。
初夏被接进皇宫时正值黄昏,一轮胭脂般的落日,已慢慢地沉下殿宇。宫灯已经挑起来了,霓色滟滟中,唯见满目繁花绿草,婆娑的树木。透过昏昏日影,那重重叠叠的月桥花院、琐窗绮楼,更显得深闳幽静。
一大群宫女簇拥着初夏往深宫走去,周围寂静,宫女们小心翼翼地走,只听得裙幅轻触绣鞋轻柔的窸窣声响。
初夏如同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在他们的带领下,转过一个弯,过一乘桥,池边早现出一座重檐大殿来,顶覆黄琉璃瓦绿剪边,飞檐翅角,周围俱是白玉栏杆环着,窗子是一色的绛纱,楹也雕得玲珑精致。
内殿敷设得花团锦簇,花馥兰香,顶上挂起五凤齐飞的彩绢宫灯。地面铺的是百鸟戏枝的层绒地毯,几椅全是紫榆水楠的名手雕工,墙面饰以楠木去石,缀着龙珠玉灯,极为华丽。周围都垂着玄色的夹幕,大金涂银熏炉立在地上,镂眼里火光微微,静静地喷吐着香雾。
一路已经疲劳,早有宫女合抬着大雕金水桶进来,冒着蒸气的水面上漂浮着片片新鲜的花瓣,初夏只需安静地坐在里面,两宫女轻柔地为她梳洗沐浴。另有人手端托盘跪在面前,是特赐的贡茶凉果,果子晶亮剔透,只只仿若女子唇上的一抹朱红,鲜艳欲滴。那茶也是极好的碧螺春,即便不喝,那道清香在鼻下细细漫过,也不禁让人神思舒畅。
初夏两眼漠然的地享受着这一切,待洗浴完毕,披围上熨香的浴袍,又有一批宫女鱼贯而入,御赐的珠钿金镯、织锦羽缎、绫罗丝绸,照得一旁的月刹眼花缭乱。
有宫人在外面禀告,说是皇上沿途劳累,已经歇息,待本月十五正式举行册封大典,初夏神情恍惚的注视着这一切。
皇宫的夜里静悄悄的,抑或从早到晚都是寂静无声。初夏仿佛似睡未睡,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又阖起,耳边依旧是什么声音也没有,寂静得令她心中发慌。
她起身静静地坐在琐窗边,月光从缝隙透洒进来,一道难隐的叹息声,她的背影微微抽动着,头上花簪的坠玉轻轻摇晃,在有月的夜里绽放清冷的光华。
为何在这里还不如在那个漆黑的洞里睡得安稳。
这一晚,初夏睁大了无神的双眸,等待着漫漫长夜的结束。远处有宫漏声隐隐传来、、、
蒙蒙天亮,外面的棠梨树上传来唧唧欢快的鸟鸣声,初夏醒了。
本月十五号册封大典后,从此,离殇公主,将会一夜成名吧!
她惘然地坐着,手里随意地拨动着绞流苏的帘钩。殿外守夜的宫女听到动静进来了。
“公主殿下,天还早,您是否起身?”
公主殿下!?多么诡异的称呼啊!这是在叫她吗?
容不得她多思多想,内室里忙碌起来。沐洗完毕,宫女们手捧着朱漆泥金雕花的托盘、香盒围绕在她的周围。牡丹花形的碧玉钗头,下垂一串晶莹硕大的白珍珠,石榴红襦裙上满织红花、蓝叶、黄梗缠枝,金叶与小银玲相间的缀饰。加上宫女手中托着的翠蓝丝绒长帔,帔下玎玲作响,金光闪颤。
大抵至尊至贵的女子,就是如此吧。
站在铜镜面前,看着铜镜里的女子,这个空洞无神,面如死灰的女人是谁!?这不是她,不是!?绝对不是!?
此时,半卷疏帘,满窗细碎摇曳的阳光,风动花香频频拂送,令她幽然神往。
“来人啊!皇上被人行刺了!”清晨的森严寂静的皇宫中,竟然传出这般诡异的叫声,让人浑身阵阵的发寒。
还未走到皇上所在的寝宫,初夏就看到了点点诡异的红,那猩红溅的到处都是,地面上,窗框上,縜白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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