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叹了口气又开始看晚霞。“我以为在看到他气急败坏的时候,我会痛快很多,因为这是西夏欠我徐家的债,就像现在这样,这位将死的皇帝心里很急,可其实我心里一点都不痛快。”
徐江南撇过头,苦笑的看了一眼卫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了太多人了。其实我不怎么信佛门道法,就算见过鬼魅魍魉,我还是不信,我只是觉得一门从几千年前传下来的东西,应该得到尊敬。但是死人这种事,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卫月咬了咬唇,上一次见到这样子的徐江南还是在天台山,在那方玉璧的苍崖边上,不过那会心里更多的是同情,如今则是茫然的心痛,还有无能为力的挫败感觉。
好在徐江南这样的颓败样子并没有持续太久,等到夜风将起,天边那一轮红日彻底落到海平面以下的时候,徐江南站起身子,拍了拍屁股,有些歉意的看着卫月,“对不起可能成亲这件事又要推后了。”
说着,原本搁放在屋里的剑匣破屋而出,嗡鸣之声比之方云有过之而无不急,而徐江南自是腾空而去,数息之后,一道如少年般桀骜不逊的声音遍传长安,“姓吴的,你不是要剑吗,老子就在兴善寺,有本事带着那个老不死的过来拿。”
卫月听到声音后,想也不想,跑出院子,朝着兴善寺跑了过去,连院门外两个靠墙发呆的老人都没发现。
刘伯單眼睛现在还发着光,口里喃喃说道:“他娘的,原来九品剑仙真的能御剑飞行。”
叶平醒悟的比较快,狠狠的拍了一下刘伯單的脑袋,一边往外面走,一边骂道:“你还有心事想这个?还不快点带人过去。”
刘伯單笑着说道:“带啥带啊,贤侄上午在太和楼就说了,不打紧。”
“你他娘的是真蠢,上午是上午,上午的时候他想着要杀人吗?现在他都要杀人了,你他妈的说不打紧,还有脸笑?”叶平重重哼了一声,破口骂道。
这么一说,刘伯單也急了,赶忙追了上去,一边同行,一边愁苦说道:“贤侄之前说君上就三五年寿命是真的还是假的?”
叶平没好气说道:“是也好,不是也好,这种事是你和我能左右的吗?”
而在徐江南这一声之后,长安原本因为夜间到来而渐次安静下来的气氛瞬间躁动起来,不过让这躁动更上层楼的便是吴家剑仙的回应。
“猖狂,老夫倒要看看你有能有多少的道行。”
一道银白剑光从长安中心冲天而起。
徐江南坐在大舍利塔的塔尖喝酒,眯眼望着来势汹汹的吴家剑仙,一手覆在剑匣之上,顺着剑匣的纹路一路摩挲。
等摸到剑匣底部的时候,指尖一按,桃木剑应声而出。
徐江南以剑当刀,拖剑而上。
多说的话没有,心口戾气很重,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动作,径直一剑,从上往下,恍如斧劈开山。
而白光势头依旧凛冽,直到撞上桃木剑,这才停了下来,倒退三步而立,而徐江南则是退后十余步,胸口一阵气闷,但心头却是痛快之极。
吴家的剑仙,面容清癯扶剑而立,青衫白须,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样子,就连脸上的表情,也是满满不问世事的出尘样子。
徐江南没说话。
吴家的剑仙却是率先开口,“交出春秋剑,再留下一条手臂,之前的事老夫可以既往不咎。”
徐江南没有理,朝着远处一道背剑的身影说道:“姓方的,你在北地杀了多少人?”
从塔林背后徐图出来一道身影,瞥了一眼徐江南,同样没有理会那吴家的剑仙。
“七位八品,二十七位七品,七品之下,没脸动这个手。”
徐江南大笑说道:“那老子就杀七位九品。”
再往后,徐江南朗声说道:“王阙,你去问问你的那位君主,再往后,一位九品人头换严党一命,这比买卖问他做不做。”
这位成名已久的吴家剑仙,脸上微微有些不悦神色。
徐江南说完之后才看了一眼这位仙气极足的老剑仙,问道:“当年就是你找我爹要的剑?”
老剑仙傲气十足,微微抬头。“是又如何。”
徐江南揉了揉提剑的手腕,不轻不重的骂道:“小兔崽子。”
没去城外调兵的刘伯單正好赶到,听到这句话,愣了愣后,嘴咧开的像朵难看菊花。
“真的敢说啊。”
“不过听起来真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