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出军营。”
奉武伯点了点头。
让没有经受过特别训练的人去探听情报,无异于暴露。
所以武明决根本也没有理会她们,只是下了吩咐,要她们使劲浑身解数,讨操贤良的欢心就够了,最好是能把操贤良迷得五迷三道,谁能将操贤良勾去一夜春宵,他赏黄金百两。
风月场所的歌舞伎伶和普通妓女区别很大,她们以才艺傍身,弹琴跳舞或吟诗作赋,绝不轻易卖肉,如此很大程度迎合文人雅士的喜好,陪他们聊风花雪月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但如果有官员或文人骚客想要一度春宵,而她们也有意,那么这皮肉生意也是可以做的,只不过价钱远比普通妓女高许多。
武明决豪掷黄金百两,足以买下一片庄子和几间商铺,她们别说去陪操贤良睡觉了,去陪操贤良的牌位睡觉都没问题。
安排好了这些艺伶,武明决在城中勾栏院的一间闺房里梳梳洗洗,也开始男扮女装。
虽然是暌违了一年,但昔日在宫里苦兮兮地化妆仿佛还历历在目,他对镜贴花黄,口若含朱丹,涂脂抹粉得心应手,可谓驾轻就熟。
虽然出征打仗没带侍女,但他在宫里的半年,鼻端天天萦绕着脂粉气,入目皆是妃嫔们比谁的妆容美,谁的衣裳靓,对于梳妆打扮,他比他姐姐武明贞还有研究呢。
武明决的心腹部将守在门外,不时偷听屋里动静。
震惊!世子爷男扮女装竟不需女子侍候?
是天赋异禀,还是世子爷有不可言说的秘密?
半个时辰后,武明决打开了门。
耳著明月珰,纤纤作细步,婀娜走出房间,顾盼凝睇间,心腹部将全跪在了地上:“”
武明决犀利的目光瞪过来,正在发花痴被迷得五迷三道的属下们赶紧收起目光,盯着脚尖。
“世世世子”以前的眼睛简直是瞎了。
明明可以靠脸争宠,为何偏偏靠武力?
——
城中风月馆外停着公孙止安排的马车,众艺伶们上了车,便被送往城外的中州大营驻地。
武明决走出楼外,同公孙止交换了个眼神。
公孙止是朝廷监察卫乔装的盐商,原本是盯盐铁动向的,因此交游广阔,同操贤良很早便相识。
陈留王叛乱后,他就自荐去了操贤良手下,深得器重,一路混到了督运参军,掌管操贤良军营的后勤和账簿。
这次给陈留王的派来的人接风洗尘,也是由他来负责,按着惯例,从城中各风月楼请来艺伶,在他的安排下送入了军营中。
九辆马车进入军营,经过几道检查,有士兵趁机揩个油,查了没有兵器,登记人头后便放行。
很快便入了夜,中军账中上菜,歌舞优伶便登场助兴。
武明决在人群中,进了帐子,先扫了眼主宾座上分别坐着的人。
主座操贤良是个魁梧汉子。
宾座上阴柔美貌的人这
——这特么不是御前总管苏公公吗?
!
武明决吓得手里的扇子都快掉了,公孙止见他发呆,重重咳了一声,武明决回过神来,赶紧用扇子遮住脸,连挤几个媚眼,挤得他眼皮子都快抽筋了。
——为什么苏祈恩会在这里?
!嗯?
!
武明决的内心在惨嚎,苏祈恩是认识他的!即便他常常被天子冷落,可他毕竟给天子唱过歌啊,跳过舞啊,打过豹子啊,他做这一切的时候苏祈恩都在皇帝身边,怎么可能认不出他!
武明决一边抛着媚眼,一边冷汗涔涔,原本一切都计划得很周到,混入敌营后想办法埋伏中军账中探听机密,再以艺伶的身份被送走,要是有人发现就杀人灭口,如何与暗线接头、如何乔装、如何撤退都已经和奉武伯商议过了,是他们如今唯一可行的办法。
结果就是万万没想到,敌营里坐着的人,居然是苏祈恩啊!
萧怀瑾,你特么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你的大总管为什么变成了陈留王的心腹?
!
武明决内心的咆哮快要冲出天际了,奈何脸上还挂着深情款款的微笑。
他隐在这群艺伶中,由于个子太高,不得不弯着腿走路,此时才体验了一把德妃当年因为个子高而弯腿走路的悲痛。
他以扇遮面,心中飞快闪过各种盘算。
苏祈恩的出现打乱了他行动的步调,原先的计划肯定是要推翻了。
不,眼下要么他退场,要么苏祈恩退场,没有第三条路了。
账中已经开始奏起了歌舞笙箫,操贤良拍着手,屏退了无关人等,只有他、他的两名亲随护卫,以及陈留王派来的人。
连公孙止也只能候在账外,听从里面人的吩咐。
优伶分坐两边奏乐,舞姬在中央翩然起舞,十来个歌姬跪坐在前首,唱的是相和大曲。
操贤良坐在主位上,眯着眼望过去,一水儿的都是美人,声音婉转动听,眼神媚态含情,便十分满意,暗叹公孙止很会办事儿,眼光精绝。
他笑着举起酒杯,向苏祈恩敬酒。
苏祈恩这趟来,是带着陈留王的军令来的,当然也少不得被陈留王问起来这边军中的情况,算是“钦差”了。
对于这种上面派下来的人,各地军中按惯例都要伺候得开心。
操贤良也算是陈留王器重的将领,所以隐约听到些苏祈恩的事,知道对方是从晋国内廷宫掖里出来的。
但男人无论阉割与否,喜好美人总是没错的。
所以他安排一场接风洗尘宴,美人环绕,把苏祈恩哄高兴了,回去能在陈留王面前美言几句。
他见苏祈恩只喝了两盅酒,就没有不识好歹地劝酒。
他们随意聊了些话,都是陈留王和萧雅治世子的,也有指点晋国朝廷的,说说太后和萧怀瑾,总之是不会在外人前谈论要紧的军情。
“苏大人,这莺燕群芳,可有中意否?”
操贤良身边四五个美人哄得他心花怒放,眯着眼醉醺醺地问苏祈恩,就差得意地说“老子请你嫖娼”。
苏祈恩应景地回个冷淡的笑,他对这样纸醉金迷的场合谈不上喜不喜欢,却又觉得几分快意。
往日这样的场合,他都是伺候人看脸色的,如今却是被人供着伺候。
操贤良既然问了,他总要给这个面子。
他便懒洋洋地在帐子巡视,从跳舞、奏曲、唱歌的伶人艺伎们身上扫了一遍,顿了顿。
他目光复又落回以扇遮面的武明决脸上,忽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