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靠坐在床上,一身血红的衣衫换下,只穿着雪白的中衣,墨发如瀑似的垂在他的肩侧,一张脸容平平无奇,扑质无华,却带着一种静谧的惊艳之感,淡然得似是时间都要停止一样。
“你没事儿吧?”宁卿瞅瞅他:“上次你救了我,这次我救你,咱们两清了。下午咱们就要离开。”
却见他把一个白色的玉盒往桌子上一放:“你们身份不简单吧!我受重伤了。还被追杀,手下四散,一时找不回来。你们护我直至伤愈,这冰羽兰就是你们的了。”
水经年双眼一亮,冰羽兰!
宁卿闻言也略带欣喜:“好。”
她可不想再捂着脸纱了。这样捂着,一是呼吸不畅,二,真的如水经年所说,夏天捂出痱子来。三,谁也不愿意被人在背后叫丑女。
“对了,直到现在还不知姑娘和这位公子名字。”他望向宁卿和水经年。
“我叫宁卿,是天水的倩婷郡主,这位是天水八皇子炎王殿下水经年。”宁卿毫不隐瞒。
对方是江湖臭名远迢的大魔头,她得拿出身份出震一震他。虽然这对他好像没什么作用,毕竟他连天盛宸王府的大公子都敢打杀。但现在他虎落平阳,来到他们的地头,量他也不敢胡作非为。
“我叫沐凡。”
“那沐公子安心养伤吧!”水经年想到冰羽兰,眉眼都在笑:“有我们在,决不会让人碰你一分的。但是,你随我们一起进京,却不可胡非作歹。否则,别说一株冰羽兰,就算十株,我们也不能带你。”
水经年说着神色微冷,一双艳丽的美眸闪着警告的冷光。
“这是自然。”沐凡道。“本公子绝不惹事。”
“很好!”水经年还算满意:“我水经年虽不是权倾朝野之人,但我炎王府也不是好进的。”
沐凡却神色微冷:“本公子不住你炎王府。炎王殿下虽不算权倾朝野,但到底是皇子,本公子住你府上,必会惹人注目,猜疑本公子身份。”
“你在府里好好呆着不出门不就行了?”水经年皱眉。
“不干。”沐凡却道:“会憋死的!本公子要一天一逛湛京!”
水经年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你这是来避祸呢还是旅游?”
沐凡墨眉微挑:“本公子喜欢!”
水经年快抓狂了,这人真太特么死矫情了!“本王在京里给你买个院子住。”
“不干!”沐凡扫了水经年一眼:“我怎知你们会不会全力护我?要是有仇家来杀,我至少还能拉你们一个垫背的。”
水经年一口血差点就喷了出来,咬牙切齿:“你想怎样?”
“我住郡主府。”沐凡看着宁卿。
“不行!”水经年立刻拒绝。
“不好。”宁卿也不愿意。这个人,她不喜欢跟他接触!他的气息有点像那个人!每次与他接触,她都觉得煎熬!“我没有长辈,家中不留男客。既然大家谈不妥,那就算了。”
水经年还想要冰羽兰,但想到这男人实在不好相与,他还提出这么过份的要求,实在得寸进尺,就不再作声。
沐凡点了一下头:“也是。既然大家谈不妥,咱们就此分道扬镳。”
“那沐公子好好休息,再会。”宁卿说着与水经年出门。
沐凡低声叫来小松:“拿笔墨来,给那人修书一封,就说本公子愿意了。”
“是。”
宁卿与水经年已经出了门,就让慧苹和平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行李早就收拾好了的,很快就装好车了。宁卿和水经年都站到了门口准备上车。
这时一只雪貂跳了下来,窜到宁卿怀里。
宁卿一笑,很是爱怜地摸了摸它。这只,就是传说中引发一件血案的传说中的宠物啊?没什么特别的,就是特别肥!
“哎唷,宝贝,你跑哪里呢!”小松跑了出来,一脸歉意地对宁卿笑:“郡主真是对不起。”
宁卿把雪貂递给他。
“谢谢。”小松笑着抱过雪貂,转身就跑。
随着他的动作,他腰间的一个玉牌在阳光下折射淡紫的光彩。水经年一怔,双眼瞪得大大的:“站住!”
“王爷,何事?”小松回头。
水经年只扫了一眼他腰间的玉牌,笑道:“你们准备去哪里?”
小松神秘地一笑:“到时王爷自会知道。反正,咱们有再见的时候。”
说完就出了客栈。
水经年脸色铁青,宁卿道:“怎么了?”
“他腰间的玉我见过。”水经年阴沉着脸:“那是去年父皇赐给水经东的!怎么到了他身上?”
“难道是……”宁卿突然想起宋显千里迢迢来求贤之事,“难道水经东给他送过礼?那是招揽吗?”再结合小松刚才神秘的笑容,宁卿脸色越来越不好:“他这是要进瑞王府当幕僚?”
就在一年前,各皇子也被封王了,水经东被封为瑞王。
“先撇开他的势众和武功。传言,血公子谋略过人,惊世之才,得他一人如有神助。”狩一道。要行走江湖,自然得打探江湖轶事。
“咱们不能竖立这种的敌人。”
“那就趁他现在重伤……”狩一双眼冷光微闪。
“不要动不动就杀人。”宁卿皱眉。她是现代人,实在不习惯这种方式:“咱们还能好好说话,还不到你死我活这境地。”
宁卿与水经年立刻又折了回去。来到西厢,敲门。
“谁?”小松走出来,笑道:“原来是王爷和郡主,是在告别?”
“我们想跟你家公子再谈一谈。”宁卿道:“我可以让他住郡主府。”
“我家公子现在不想住了。”小松翻了个白眼儿。
宁卿一噎,见小松要关门,也顾不上了,一把推开小松,走了进去:“沐公子!”
沐凡正低头看书,见她进来,眼神淡淡地瞥到她身上:“何事?”
“刚才说的,我们答应了。”宁卿道。
沐凡长眉一扬,宁卿笑了起来:“沐公子,你得偿所愿了!”
说着怒哼一声,转身而去。沐凡看着她娇艳的身影唇角含笑,眉眼尽染风华。
宁卿气鼓鼓地出了门,又忍不住回头瞪了沐凡所在的房间一眼:“真真没见过这种人!”
“宁儿,怎么了?”水经年不解道。
“他是故意让小松带着那个玉牌出来,让咱们知道他要投进瑞王府。其实,他并不打算进瑞王府,但他是在警告咱们,要是咱们不答应他,他就真投靠水经东一边,与咱们为敌了!”宁卿说着还眉目含怒,甚是娇艳。
“你怎么知道他不会投靠水经东?”水经年不解道。
“他这么傲的人,怎么甘愿给人当幕僚。但要是真无路可走,他只能去给人当幕僚!而咱们刚才拒绝了他,他就与咱们为敌!偏投到水经东一方!”
水经年惊讶:“他的性情你倒知道得清楚。”
宁卿皱了皱眉头,反正,她就觉得他是个极高傲之人,而且他才拒绝过宋显不是么?由此看出他的傲气。
……
厢房时在,小松在暗暗松了口气,把门关上,来到沐凡身边:“公子,你这一身伤总算没有白废。”
沐凡点点头:“只要能接近她……”
“公子这么好,姑娘一定会明白公子的心意的。”小松说。
小松不知道那姑娘是谁,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主子沐凡是谁。他只记得两年前,就是这个面容平凡的红衣公子把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
自此,他的命就是他的!他不知道他的来历身份与地位,他只知道,公子一直深爱着一个叫宁卿的女子。
只要是公子所愿,他都会努力地为公子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