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杜宛若由一众丫鬟婆子簇拥着来到后宅,绣花鞋迈进了新房的门槛。
杜宛若被满眼的红迷醉得眩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红的鲜艳慢慢变得黯淡。
直到红布纹理缝隙里透不进丝毫光亮。
天完全地黑下去了。
这时候高兴得忘掉了全世界的新娘才发现些许不对的地方。
新郎呢?
钟落呢?
爹娘不是告诉她她即将嫁给小郡王,成为钟王府的王妃吗?
人呢?
落哥哥呢?
恐慌感随着黑暗降临席卷而至。
白天被她自己用各种理由搪塞住的不安再次蠢蠢欲动地抓挠着心房。
这桩婚事横竖给人感觉有些不一样的地方。可是明明一切又顺理成章。
再等等吧。男人总是需要在外应酬的,他也许会被宾客们灌酒,灌得烂醉。
对,不要急,再等等。
葱指抓挠着身下床单,静静地等着,等着……
***
夜空里总有一些机敏的眼睛是在醒着的。比如宫外的皇家陵墓。有眼睛藏在草丛里,看着一行素衣人引着橙妃灵柩,行走在荒凉短径。南月走在前头最中央,撒着冥纸。
圆孔苍白的纸片纷纷扬扬落了一地,因为太轻被荒野里惊风卷起,刚落地又打个旋儿飞起来。在陆离天光里舞一场离殇。
第一锹黄土落下,粉末状从坑边滑入坑里,在棺材顶掀起一阵薄薄的尘烟。
黄土一锹接一锹落下,渐渐掩盖了棺材尾。
棺材头部也被盖下了。这儿一处那儿一处都盖着土,棺材身斑斑驳驳一截一截露出来。
终于,最后一截斑驳也没有了。香消玉殒不过如此瞬间。
“主子,属下亲眼所见,埋下了。里面确实是橙妃娘娘。”
完颜旻深眸紧紧地闭上,眼睫下翻云卷墨地握紧了手上的墨玉扳指。
“内务府和练兵场的事水无青交代清楚了吗?”
“内务府的事一直是周全在操纵,账本也都是经他的手过。水大人是被当枪使了。他只是放水让那些劣质木料进了练兵场和神机营。至于真正的木材去了哪里,以及皇宫每年大批的修缮材料费用究竟转移到了何种用途,他也是被蒙在鼓里的。”
“与朕所料无差,水无青对朝廷对朕倒是没有异心,只可惜这人贪得无厌,被太多的米脂鱼膏蒙了脑子。”
“主子,从当日宫宴的情形来看,真正的主谋更像是赫连拓,连耶律明修也只是一个跳板。只不过这次娘娘发现了账本纰漏,赫连拓这步棋毁了。”
“哼,但保不齐他随时再开盘。自父皇归天后西祁就一直虎视眈眈。赫连拓这个人,心大得很。”
“传朕旨意,兵部尚书水无青已悉数交代事情原委,态度殷恳,念其丧女之痛,酌情减免,官复原职。扣三月俸禄,没收城郊各处私宅,田亩千顷。练兵场兵权分立,苏和辅之。”
“是。”
“橙妃暴毙的事,选个合适的机宜告诉水无青,知会刑部,择时释放出狱。
完颜旻眉心深深锁着,南月那日问得不错,水映橙已经成为牺牲品。她是无辜的,从进宫到死去,一直都是。
只是,水无青即使入狱前无二心,出狱得知真相后也一定不会再是之前的水无青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