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夷之地,老子长得像个刚从大山里蹦出来的野人吗?马玩现在很想跳起来对着这仨河东汉子撅起屁股,告诉他们别害怕,老子没有尾巴。
余光马玩面无表情听着众人说话这才急忙打断众人道:“凉州多烈马,过去没准还能让你们一人骑上一匹良马呢,是吧马兄弟。”
马玩苦笑着叹了口气道:“哎,诸位不必太多担心,凉州确实比这边差上一些,却也还是活得下去的。”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在他们大肆议论凉州有多苦的时候,在座就还这么一位生长在北西凉的汉子呢。这下子都很不好意思,不再言语。
杨奉见冷场了便又问道:“马兄弟,从河东到凉州扶风要途径千里,几日可到?”
马玩道:“我随商队过来一路用了月余光景,若骑快马驾轻车则需二十日,路途遥远倒是其次,司隶的关口太多,会耽搁些时间。”
徐晃一听才十日就乐了,“诶,文远你听到没,关大哥离咱就二十日路程,俺一直以为他离咱有万里之遥呢。”
张辽点头并未多说心中却也讶异,看着马玩脖颈露出的一点烧伤疤痕,他皱眉问道:“关大哥…这些年过得好吗?”
马玩摇头道:“不太好,他今年夏天才到的彰山村,据说是以兽皮商人的身份到三郎家收皮子才搭上的关系,关大哥没跟我们讲过他从前的经历,但给三郎说过。喝酒时三郎透露过只言片语,关大哥四处流浪的几年做过走卒贩夫看家护院周转各地,生活挺艰难。”
端起酒碗喝了一口,总喝北地烈酒的马玩对中原美酒不太习惯。尽管香醇回味无穷却少了入口那一下如小刀削喉的感觉。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过苦尽甘来,关大哥现在同马家兄弟交好,尤其是和三郎简直是一个人。这次妻儿过去应该就在陇县落户了。”
杨奉一听落户便皱起眉头说道:“云长如今在河东仍旧被通缉,他能在凉州落户吗?”
“在河东当然不行。”马玩一挥手:“但在陇县行,三郎找人把朝廷传到陇县的案子烧了。关大哥在陇县是白身,到时重新上个户籍就行。”
杨奉拍手道:“这三郎真好本事。”
徐晃与张辽根本不知三郎是何人,徐晃便问道:“马兄弟,这三郎是什么人?”
马玩一笑,抽出腰间长笛指着西边道:“三郎在家中排老三,今年刚十二。马家两个哥哥都是我等袍泽,带着我们斩敌建功勋很得人心。三郎年岁比我们都小但很懂事,我们去北疆应征家里嫂嫂都靠他照顾,他提着斧头进山劈柴遇了狼就把狼宰了带回家。也就是这狼的皮子让他认识了关大哥。”
张辽拿胳膊肘顶顶杨奉道:“杨虎子,你十二岁时候宰得了狼么?”
杨奉正听得入神,要说道关羽了突然被张辽顶了一肘子没好气道:“我不能那你就能了?”
张辽本来想看杨奉笑话,听他这么一说之后一琢磨小声说道:“我十二那会就算搏得了狼也得半死。”
马玩乐了,他喜欢半死这个词儿。说道:“三郎也差不多,关大哥去家里那会他正瘫着呢给家里躺了一个月。关大哥说买皮子可狼皮的钱不够说取了钱再来买,三郎眼儿都不眨就让他把皮子拿走,卖了钱回来给他。关大哥再来的时候就是被官差押着来还皮子,三郎就出钱给保下来了。后来关大哥就在家里没事教教三郎武艺骑术,在彰山村定了下来。中秋给家里写了封信让马大兄找人送来,我看关大哥对三郎多有照顾,就接来送信了。”
这个时代,不同地方的人往来是比较困难的,交通不够发达一州之间交流都不方便,更别说凉州与司隶路遥千里,所以也就养成了人们认识别的地方的新朋友都喜欢拉着聊聊天,聊一些不同地方的见闻。
几人就这么喝着酒,交流着相互之间的见闻就到了夜里,张辽徐晃去了徐晃家里休息,马玩则跟着杨奉去了他家休息。第二日醒了杨奉去借马找人,马玩徐晃帮着胡氏收拾家里物件儿,张辽策马回安邑同父母告别,几人里也就他还双亲健在了。
马玩来到河东的第三日,众人启程。关羽家里没什么东西要拿的,除了几幅祖上的字画剩下的就都是衣服什么的,一个木箱整个家就装在里面了。杨奉借来四匹劣马一架马车,一行七人便离开了解县踏上前往凉州的路。
当然,马玩没有忘记去张伯那里买了十几块绿豆饼。众人一路快马轻车,张辽带着狼裘下系着三柄精铁汉剑。徐晃马上挎着一柄短斧。杨奉将珍爱的二十炼长刀用麻绳绑的严实系在背后。而马玩背了一包裹关羽念念不忘的绿豆饼,带着关羽魂牵梦绕的妻儿,吹着一首自己编的古怪调子就这么回了凉州。
这个时代从不缺少英雄与侠义精神,个人英雄主义强大到几乎疯狂。如马玩这般只因钦佩便可跃马千里送一卷家书。如杨奉因数年前的一段恩怨看到熟悉的字体便乐的千里护送。这是最美好的时代,就像那田间盛开的蔷薇花,让人难以把持**尽数摘下兑上四两老酒便可咽下整个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