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在,怎么后面没一点动静?
……
非但马超是困惑的,凉国大军中那些校尉军侯也是困惑的……战机已到,少将军委托总领全军的成宜校尉却按兵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
“成校尉,战机已到,因何不发兵救援少将军?”
时凉国军中有军侯庞淯,为酒泉人,与杨阿若、马玩乃为同乡。建安四年进学陇都书院,以军略、勇力二科闻名于陇都,后为通向奉亭侯杨阿若举荐入凉王覆甲军。
庞淯初为屯长,后参与凉王与朝廷争夺冀州共攻公孙瓒之战,累功升任军侯……实际上依他的功勋与才华,就是校尉也绰绰有余,不过此人性情刚烈,多次顶撞上官,导致官运不通,至今还是个小小军侯。
成宜厌恶地看了庞淯一眼,他知道此人是军中刺头,不愿多做理会,拍马向前在阵前立马,皱着眉头遥遥望着十里之外的敌军中军混乱的战场。
就快要看不见马超那一支骑兵了!
成宜的心头扬起兴奋,他就是要马超身陷敌阵,最好死在军中……他深知自己无法拖延上太久,尽管如今军权尽在自己掌握,但底下人未必都信服他。
只要马孟起还活着,这支军队就永远无法真正落到他成宜手中!
‘孟起侄儿,孟起侄儿,你便安心走吧……来年忌日,叔父带上好酒好肉去你坟上看你!’
庞淯在军列中看着前方战阵眼目欲眦,眼神不停在敌军战阵与成宜的背影之间徘徊。
他分明看见少将军率领的骑兵已经被敌军步卒团团围上,几乎看不见属于凉国的黑甲骑兵,可成宜却按兵不动!
环顾左右,他想知道这个时候他能做点儿什么,他必须做点什么来救下少将军。
军中的非议声,起了。
放在正常情况下这在军纪严整的凉国军队中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主将尚在前方,哪里有士卒窃窃私语的份儿?
成宜不悦地回头环视士卒,前方交头接耳的士卒立即变得安静,但是在人们的心中,确实越来越不安了。
这到底是怎么了?
难道……人们盯着成宜的背影,有摇头者,有叹息者,亦有高声叫骂者。
庞淯跨着战马,紧紧握着掌中铁枪……心头慌乱。
座下战马也像感受到主人的不安一般,原地打转踱步。
匆忙之间,庞淯环视左右,在阵前找到自己几个相熟的军侯屯长,抬手打出几个手势。
冲锋?
片刻之后,严阵的军阵当中,庞淯打马走到成宜身旁落后半个马身,拱手说道:“成校尉,再不发兵,只怕少将军便要身死阵中了,难道您已经反叛凉国了吗?”
庞淯这话说的极为不敬,换做他人即便心中是这么想,也万万不会挂在嘴边上。
可以预见的,听到这话,成宜一定是将庞淯恨死到心底里去。
那可是成宜,最早追随凉王的校尉!
“混账,你说什么!”哪怕成宜心里当真是这那么想的,这个节骨眼上也绝不会承认。成宜当即露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抽出腰间环刀,抬手便是杀招向着庞淯首级削去!
周围的军士谁都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结果,仅仅一句话便要杀掉少将军麾下一名军侯吗?
“铛!”
出乎成宜预料,他势在必得的一刀竟斩空了!
庞淯打马上去本身心里就压着火气,一见到成宜手摸向腰间,毫不犹豫地抬起掌中长矛格挡而上,随后接着便以矛尾扫了过去,同时拨马后退,与成宜拉开距离。
成宜使得短刀,他用的长矛,若被起了杀心的成宜近身逮住……只怕他讨不到好处!
“混账,还敢还手!”成宜见斩首未能建功,当即操刀破口大骂,指着庞淯喝道:“顶撞主将,妖言惑众,按律当斩!”
“哼,只怕在下这顶撞主将的罪名……是不及成校尉见死不救,欲图谋反来得大吧?”
庞淯趁此机会已经与成宜拉开距离,也不与他多说,扬起长矛在马背上立起高声喝道:“少将军有难,身陷敌阵,凉国的大好儿郎们速速出阵,随我救援少将军啊!”
随着他的高声疾呼,最先动起来的除了庞淯的本部人马还有那几个与他相熟的军侯屯长之部属。他们早已提前敲定救援马超的事情,如今一见信号当即纷纷拨马而出。
刹那间,中军便窜出去一小半,足有数千人之多。
两侧的军士不明就里,眼见中军出动,皆以为是成宜发令,纷纷跟着冲锋,他们早就按捺不住胸膛里那颗沸腾的心了。
一时间,凉国军中只剩下成宜本部的万余兵马左顾右盼,不知如何是好。
然而……身陷敌阵的凉国军已经被拖了太久,情形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