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她抬眼对着商东儒苦笑了一声,“爹,我知道你定会心软,念在她腹中的孩儿,定不会真的休了她,可我只提醒爹一句。当年她可以杀害娘于无声无息之间,而如今她的枕边人可是爹你,下手机会可比当年的娘多多了,日后,事事小心罢。”
“青黛……”商东儒沙哑地唤了一声,可是商青黛根本不愿多看他一眼。
商青黛没有做过多的迟疑,快步朝着灵枢院外跑去。
若是她猜的没有错,以齐湘娘的性子,绝对不会亲自出手那么傻。要逼一个女子自尽,最容易的办法便是让这个女子失了贞洁。
杜若一旦被掳走,最可能被掳到的地方不是窑子便是奴市。
悬壶堂在灞陵城也算是有点名气,杜若这小丫头小小年纪也出诊了不少,百姓中认识她的人也不算少数,所以在奴市的可能会更小一些。毕竟买卖奴婢,是需要许多手续的,杜若在奴市上曝光时间越长,就越容易被救下。
所以,商青黛最怕的结果,便是杜若被掳到了窑子中。
灞陵城的青楼女子俱是要到官家登记的,杜若是被掳去的人,绝对不会掳到那些有名气的地方,唯一的可能,便是那些年年官府查封,却年年也禁不干净的私妓窑子。
阿若那样干干净净的一个女娃,若是进了窑子,就算被救出来了,也活不下去的。
想到这里,商青黛的心猛地一揪,只恨自己为何竟漏防了这一步,还是让齐湘娘有了动手的机会!
就在商青黛走后不久,商东儒又弯腰扶起了齐湘娘,冷冷道:“孩子生下,你便回齐家去吧。”
齐湘娘摇头道:“当年你的许氏确确实实是想让一个女子带她走,我若不是爱极了你,怎会对她下手?”
“……”
“她的心从来不在你的身上,你比我清楚,不是么?不然你也不会在那些日子天天与我醉语……”
“……”
“夫君……是她不对在先……如今……我既然有了你的孩子……为何要让我的孩儿一出生就没有娘呢?”
“……”
“你瞧青黛这孩子,没有娘之后,性子变得如此冷冽……”
“……”
“夫君……”
“此事,容我再想想。”
看着商东儒转身离去,齐湘娘原本泪光盈盈的样子瞬间变成一片冰霜,她恨恨然看向了商青黛离开的方向,心头恨声道:“商青黛,果然不该让你把翅膀长硬了,今日着你一道,你等着,往后的日子,我是不会让你过得舒服的!”
商青黛第一赶到的地方,还是宋王府。
陈水苏早已将信送到,此时已带着燕云深的书信赶向了京兆府。
“商小姐?”王府管家老远便看见了气喘得厉害的商青黛,连忙迎了上来。
商青黛缓了好几口气,甫才能把话说顺畅了,“青黛……求……求见殿下……劳烦……劳烦……”
“哎!商小姐请先入前堂歇息片刻,我这就去通传殿下。”管家从来没看见商青黛这样急过,连忙示意丫鬟引着商青黛入内,自己快步通报燕云深去了。
燕云深才接到商青黛的书信,没想到没过多久,便又听到管家通报说商青黛已到府中,他搁下手中的毛笔,留下没画完的元宵夜色图,便匆匆赶来前堂。
“请殿下救救阿若!”商青黛一看见燕云深,便朝着燕云深跪了下来。
燕云深知道事态紧急,连忙扶起商青黛,“商小姐是本王的好友,不必行此大礼,你说,要本王如何帮你?”
商青黛仰起脸来,“青黛求殿下点齐百人府兵,搜查灞陵城中的窑子,阿若定然被掳到窑子里面了!”
“窑子?”燕云深一惊,怒声道,“灞陵城乃我大燕的北都,天子脚下,竟还有这种当街掳人去窑子的无法之徒!”说完,他看向了管家,“来人,速速点齐一百府兵!”
商青黛终是舒了一口气,“青黛先谢过殿下了!”
“不,灞陵竟然有这样的人,已不单单是救人那么简单了。”燕云深正色看着商青黛,“窑子一日不除尽,今日被掳的是小若,来日不知道被掳的又会是谁?我大燕北都就不该有这样的肮脏地方!”说完,他笃定地道,“明日早朝,我定要上书皇兄,让他下旨彻底清除灞陵城中的窑子,放归那些私妓从良,狠狠治一治那些无良老鸨跟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