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年纪便有这样的仁心,我跟三娘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受到一丝伤害!”
杜若连连摆手道:“你们已经救了我一命,倒是我谢谢你们才是。”
农家汉子吸了吸鼻子,正色道:“不,若不是杜大夫跟商小姐,只怕枣头村上下村民会死得不明不白,我的命还有其他村民的命,都是你跟商夫子救下来的。还有村头的吴婆婆,我常见你来给她医治,枣头村村民都在暗地里夸你是小活菩萨呢!”
“医者本就该治病救人啊,这些都是本分。”杜若没想到与枣头村那些渊源,竟让她得了如此好的一个善果。
“三娘自小与我青梅竹马,可是她爹爹贪赌,硬是把她给卖入了窑子,把她推入了这个火坑。其实我带过她去看病的,那些大夫把脉之后,知道她得的是那种脏病,便将她轰出医馆来。青楼女子本就卑贱,三娘她们就更不受人待见,所以经年累月,她的病就拖成这样了。”农家汉子说到动情处,热泪盈眶而出。
杜若听得心凉,也不知能说什么去劝慰她,千言万语,只能变成一句承诺,“你放心,我定会医好她的。”
农家汉子感激地连连点头,“谢谢杜大夫,谢谢你!”
“我现在只是开了个方子,你若要谢我,等我医好了她,再谢我也不迟啊。”杜若慌忙摆了摆手,看了看天色,“哥哥跟爹娘肯定要急死了,大叔你先送我回去报一个平安,然后再带我回来,我想需要医治的定不止三娘一个人,既然我知道这事,就不能袖手旁观。”
“哎!”农家汉子抬手将热泪抹去,重重点头,亲手给杜若掀起了牛车车帘,“杜大夫,快些上车吧,我这就送你回去!”
“嗯!”杜若点点头,爬上了牛车。
“铿!铿!铿!……”
不等农家汉子赶动牛车,远处便传来一阵兵甲之声。
杜若好奇地掀帘看了过去,只见两骑快马飞驰在前,百名府卫按刀举着火把往这边急匆匆地跑来。
当看清楚了马背上的人是谁,杜若脸上不禁多了一丝笑意来。
“夫子——”
杜若从牛车上跳了出来,笑然一唤。
“吁——”
商青黛与燕云深急勒马儿,商青黛不等马儿完全停下来,便已飞身下马,落地的时候身子晃了一下,她顾不得那么多,快步走向了杜若。
“阿若!”只听商青黛急呼了一声,握紧了杜若的双手,猛地将杜若拉入了怀中,“你没事就好!就好!”
“夫……夫……”杜若觉得有些窒息,再次埋入她的怀中,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浑然忘记了此刻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唯一知道的……只有……夫子的怀抱……实在是……酥软……
当绮念升起,杜若蓦地又想到了夫子留在她书案上的那两个字——正心。
怎可有这种绮念?怎么可以?
杜若又羞又愧地往后缩了一缩,倒是提醒了商青黛方才这一举动实在是越礼了些。
商青黛松开了杜若,正色道:“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小若没事便好,商小姐,本王先行一步,先去抄了那边的窑子!”燕云深打马过来,大手一挥,“府卫听令,随本王来!”
来不及回答夫子的话,杜若惊忙道:“殿下留步!”
燕云深愕然勒马,“何事?”
“殿下为何要去抄了那边?”杜若急声问道。
“私妓屡禁不止,胆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掳人,如此猖狂,已经半点没把王法放在眼里!”燕云深怒声回道。
杜若叹了一声,想了想,道:“她……她们不是真的想掳我……”
“阿若,我的弟子,是不能说谎的!”商青黛不解地看着杜若,只要今日抓到接手杜若的老鸨,顺藤摸瓜,找到掳人者,怎么样都要咬齐湘娘个遍体鳞伤!
杜若摇了摇头,看了看身边已经慌了神的农家汉子,示意他不要慌乱,“殿下可否听我一言?私妓多是苦命之人,之所以一直屡禁不止,其实是方法错了。”
燕云深定定看着这小人儿,“你说说,朝廷的法子是哪里错了?”
杜若点头道:“治病当对症下药,肃清私妓也当对症下药……”惊觉掌心一暖,原是商青黛悄然牵住了她的手,杜若心跳一乱,羞然往她那边瞄了一眼,又怯然低下了头去。
商青黛冷声道:“我倒是想听你说说,是怎么个对症下药?”说完,她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生怕松开之后,这小丫头又会忽然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正心,也该是正视自己心的意思。
商青黛打定了主意,以后这小丫头是休想离开她的视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