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也知道为了大局苗太监不可能替他出头了。不过他也捞到些假期,稍稍可以安慰一下受伤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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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言在京师的传播速度绝对让人瞠目结舌。
没过多久,几乎所有人都知道礼部右侍郎何贤何大人在小阁老谢慎府门前负荆请罪,却被如恶鬼办的锦衣卫校尉冲出来给打了。
之后东厂的番子路过,想要路见不平一声吼,结果吼是吼了却没有屁用,锦衣卫完全无视东厂的人,还顺带着把‘仗义执言’的东厂领班给揍了一顿。
锦衣卫打了人,带着半死的侍郎大人扬长而去,完全就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有本事你搞死我的样子,直是让闻者愤慨!
在小阁老府邸前这一亩三分地,厂卫轮番上阵,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
是谁指使的?你懂的!
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鄙视何侍郎的人都黑转路人,原来观望的则都站在了何侍郎一边。
苦肉计确实是博得同情的不二法门。
当然也有人怀疑事情的真实性,不过很快就淹没在声讨谢慎的浪潮之中。
六部、诸寺监、通政使司、都察院都有人上表,请求正德皇帝为何侍郎做主。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朱厚照也有些惊讶。他当然不信是谢慎叫人打的何贤,但这不是关键。
在这件事上,几乎所有人都选择相信何贤说的,舆论已经一边倒了。
他可以压下一本,十本奏疏,但能够压下几百本吗?
当然还有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把上书的臣子一并廷杖以立威,但根据朱厚照的经验这一招不一定有用,还可能激发臣子的反抗情绪,引发更多的人抗议。
这帮文官都是贱骨头,仿佛被廷杖可以增加他们的知名度一样,一个个抢着被打屁股。
朱厚照无奈,只得先下令锦衣卫放了何贤,并赐下补品,派御医前去给何贤诊治。
他本以为这样可以暂时安抚住愤怒的群臣,谁曾想他们反而以为天子是想包庇谢慎,以此作敷衍,愤而聚集在豹房外长跪不起。
参与长跪请愿的臣子有两百零九人,声势不可谓不浩大。
虽然朱厚照并不怕臣子相逼,但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要想不声不响的揭过去恐怕是不可能了。
他派人将谢慎宣来豹房,打算亲自询问一番事情的经过。
对于何贤被打的事情谢慎自然有所耳闻,只是他想不到同僚们会把脏水泼到他的身上。
三人成虎,让人不得不忧心啊。
天子宣他到豹房时,谢慎一切都明白了,看来朱厚照也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谢慎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何贤演技实在是可以的。
至于东厂和锦衣卫也配合的不错,端是把剧情推到了高潮。
只能说大明朝已经烂到骨头里了,谁要是想改变腐朽的旧制,触碰了这些公卿的利益,就会被他们一拥而上撕得粉碎。
很不幸,谢慎现在就面临这样的状况。
东厂提督马永成平日里和谢慎几乎没有什么往来,至于锦衣卫指挥使吴昀更是和谢慎没什么交情。故而厂卫出手谢慎并不觉得有何奇怪。只不过能够指使的动厂卫的人实在不多,谢慎已经基本能够确定一个小范围名单了。
来到豹房后,他先对朱厚照深施一礼,继而恭敬的束手而立,听候天子吩咐。
朱厚照心中咯噔响了一声。今日先生的模样让他感到有些陌生,仿佛在刻意与他疏远似的。
“朕今日请先生来,是为了何侍郎被打一事。”
朱厚照努力使自己的笑容看起来不那么生硬,但似乎效果并不太好。
“陛下也认为这件事是臣指使锦衣卫做的?”
谢慎面色十分平静,看不出一丝喜怒。
“朕自然不相信先生会做这样的事!”
朱厚照大手一挥,沉然说道。他明白此时此刻他的态度至关重要,故而当先就给谢慎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臣谢陛下。”
谢慎由衷的冲朱厚照施了一礼。
在他看来,改革肯定是会有阵痛的。他个人遭到多大的敌视、构陷他都能忍,但他忍受不了天子也轻信这些人。
朱厚照没有让他失望,谢慎也自然会倾尽全力的把改革推行下去。
“吴昀的性子朕是知道的,这件事他不大可能知情,多半是底下的人做的。不过东厂便不好说了。”
朱厚照眉头蹙起,眼神中满是疑惑。
“马永成这奴婢心思活络的很,若是有人授意他一番,未必做不出来这等事。”
“陛下也觉得东厂和锦衣卫是在联手做戏?”
谢慎激动的说道。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
朱厚照摊开双手道:“朕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牟斌做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锦衣卫还有几分和东厂抗衡的心气。可现在是吴昀在做指挥使。他的性子便是温吞水,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怎么可能主动去招惹东厂的人。这件事太不合常理了。唯一的解释就是双方事先已经通过了气,配合着演了这么一出大戏。”
朱厚照能够看透这些,谢慎自然是很欣慰的。
这样一来许多事情就简单的多了。
“那么陛下觉得此事是谁在背后布局呢?”
谢慎眼中闪出灼灼光彩,他十分期待天子做出正确的判断。
“首先肯定不是吴昀的主意。他的性子便不是挑事的。”
朱厚照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思忖着。
“马永成这奴婢倒是可能会去做,不过也不可能是他主动发难,毕竟先生和他没什么大的仇怨。”
“不过倒也未必。朕担心是马永成和谷大用之间有嫌隙,导致他想通过踩先生来向谷大用示威。”
朱厚照眉毛一挑,立刻便改了口。
这下便有些尴尬了,谢慎不好接话啊。
他和谷大用之间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朱厚照不傻自然看在眼里。外臣和内监结交对于皇帝来说自然不是什么好事情,朱厚照对此心知肚明却一直没有说破,自然是对谢慎绝对信任。
朱厚照对于东厂和西厂之间的争斗乐见其成,对于上位者来说,下属如果都没有私心、私欲那才是最可怕的。
“不过这个可能性也不大,因为马永成获得的利益实在太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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