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达到这样的程度,那和列强的竞争就是必不可少的,至少严绍自己很清楚这点,不过这些严绍就不打算和蒋百里说了。
“那您打算怎么治理这个国家?”手里端着茶杯,蒋百里继续问道。
现在谁都看的出来,严绍将会成为袁世凯的继任者,而且手里的权利绝对比袁世凯大,也不会像袁世凯一样虽然名义上是这个国家的总统,但实际上能管理到的也就北方的这点地方。
无论是处于和国民党的仇怨还是利益上的争执,严绍上位后都会先拿国民党开刀。
理由也很简单,因为国民党的势力范围足有数省之多。
如果不摆平他们,那严绍对这几个省将没有任何控制可言。
福建、广东还有湖南等地,严绍是绝对不可能放弃的。而只要摆平了这几个地方,严绍能控制的地盘将会比袁世凯多的多。这种情况下蒋百里自然希望能够问的清楚,严绍究竟打算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尽管蒋百里也曾想过委婉一些,但最后在看到严绍后他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
“国家主义,相信百里先生应该也是听说过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的敲了两下,认识严绍的人都知道这是他的一种习惯。“国家主义,袁世凯那边也是奉行这种主义的,其实说白了,所谓的国家主义就是一种**主义,是将国家的权利集中在一个人或者是少数几个人手中,然后尽可能减少繁杂手续来发展国家的主义………这么解释或许会显得有些简单,但道理应该是没问题的…”
“眼下的中国百里先生应该清楚,势力太多,尤其是南方的这些省份,几乎每个省都有一个军阀存在,整个中国就好像一盘散沙一样,这种情况下如果中国想发展,就必须先把中国捏成一团才行,而在我看来,国家主义这类的制度是把所有人捏成一团的最好办法…”
“国民党谈的共和一类的东西固然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却太天真也太超前,更是太不切实际了些….”
“共和、共和,其实就是有事大家商量着来的意思,问题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每个省的军阀都想自己当土皇帝,而不希望别人干涉到他们土皇帝的生活,如果真的来共和的话,或许几十年后我们能看到一丝共和的希望——————也有可能一百多年后也看不到,我个人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
“我觉得,百里先生您应该更倾向于共和一些。没错吧?”
听到严绍的反问,蒋百里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没错。或许这么做的确有不少的麻烦,但至少这样………不会出现某些问题…”
某些问题,什么问题?蒋百里没有说明白,但是严绍心里却知道他的意思是什么,只是彼此心照不宣所以没有说透罢了…
“的确,那样的话或许真的会减少某些问题,但是这么做。太浪费时间了…”说完严绍指了指东边的方向————————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指的是不是东边,不过他自己觉得是。
“现在中国周围列强环绕,每个列强都想一口把中国给吞下。如果没有这些列强的威胁。那么我也赞同共和的方式,因为就像你说的一样,共和的确能阻止某些问题的出现,但是我们没这个时间…”
“眼下列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扑上来把我们瓜分掉。我们真的没有几十年的时间去完成共和。所以我才会希望以较为**的手段来进行,这样固然可能会出现某些问题,但至少不会阻扰到国家的发展…”
“相信先生在来的路上也曾了解过安徽的情况,不知道先生是怎么看的?”
“很不错…”这一句,蒋百里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尤其是在来可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一切都远比资料上描述的要更好…”
“这个,就是**的好处…”撇了撇嘴,严绍有些不屑的道。“我知道国民党是怎么描述我的。独裁者,独断专行。反正是一大堆的坏话,都是在说这类事情的,可正因为我可以独断专行,所以我才不需要为了修一条铁路而去和地方议会商讨整整一年的时间,一年的时间啊,365天,这足够我修一条300多公里长的铁路了,而这么长的时间我却要去和议会的议员们去讨论该不该修这条铁路,你难道不觉得可笑吗…”
“何况现在的中国也没有实现共和的基础,别的不提,所谓的共和基础在于什么?在于教育!眼下中国识字的人甚至连二十分之一都没有,你拿什么来共和?老百姓懂得什么叫共和吗?!”
这么说的时候,严绍多少有些发泄的意味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这两年来,尤其是最近一年,严绍其实也承担了许多压力。而这些压力就是如上面所说的那样,有许多人在舆论上声讨严绍是个‘独裁者’,认为严绍过于独断专行。
省外就不说了,除了国民党外还有许多人都这么认为,最让严绍闹心的就是省内也有不少报纸这么说。
也不奇怪,所谓的改革,总是要触犯到许多人的利益的。
就比如减免税收,严绍这边一减税,不少包税人可就失业了。就像曾经说的那样,在过去国家或官府不直接按规定税率向纳税人征税,而是采取招标承包方式,将某一种捐税把要征收的税款数额,包给富豪私商,由承包人运用官府授给的征税权,自行确定征收办法,向纳税人收税。
这类人通常都是地方上的士绅,许多收税得来的收入甚至比种地都多。严绍这么一减税,他们就没了饭吃,这能让他们乐意?
还有修铁路,修公路,开矿,建工厂…
这些都是当务之急的事情,可问题是偏偏有人找严绍的麻烦。
修路,开矿,乃至建工厂,总会涉及到土地问题。由于这时的土地大多都不在老百姓的身上,所以严绍需要打交道的就只能是地方士绅。
一般来讲,这类事情大多都能通过补偿的方式来解决,如果是因为祖坟等原因的话,大不了绕过去就可以了。可是有不少的士绅正是看准了严绍要修铁路这点,在索要补偿的时候狮子大开口。
一亩地的补偿,他敢要十亩甚至是一百亩的价格…
理所当然的,严绍不可能会允许这种敲诈行为的出现,最后干脆就用比较合理的价格来补偿,然后通过强硬的手段来修路。
问题是这么一做,就成了严绍独断专行的证据。
那些士绅大多都很有关系,地方议会乃至报社都能找到人,而严绍的话,只要言论上没过头严绍也不打算干涉,毕竟他只是想通过集权的手段发展国家,并没有真的想要独裁。
于是在许多报纸上,通常都会有抨击严绍独断专行的文章出现。
刚开始的时候严绍到是没怎么在意,可是一年多的时间下来,隔三差五的就看到报纸上有抨击自己的文章出现,就算严绍的心理素质再好也觉得憋屈啊…
偏偏他又是一省的都督,安徽不知道有多少人指望着他,他根本没法和人说这些事情。伊莱诺她们虽然亲密,但严绍也不愿对自己的女人说这些事,时间长了,这些事一直藏在严绍的心里,也让严绍的心里压力越来越大。
如今和蒋百里谈这些事情,多多少少把严绍心里的这些委屈给勾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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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从没有和人说过心里这些东西,严绍在那里尽情的宣泄着,而坐在他对面,看着严绍在那里尽情宣泄的样子,蒋百里却有些吃惊。
“我和他很熟吗?”
虽然心里这么想着,可蒋百里却偏偏没有打断严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