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被打断的追悔

队四散着朝四周扩散开来，又变成了没有首领时，到处游荡的样子。

    伊格尔勉强忍着脑袋的疼痛听西佩说了半天，脑袋里却半个字都没有反应过来，晕晕乎乎地赞赏了一顿西佩的工作安排，便整个人恍恍惚惚着朝休息的地方返回。

    要快点歇一歇才行，晚上还有肯定还会有会议，大概是针对这次奥伦德的处置和对于流散开来的魔兵的处理方法，都不是什么省油的议题，所以一定要快点恢复……

    正这么想着，伊格尔却突然觉得面前生风，然后整个人都被死死地抱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脑袋晕晕的伊格尔没反应过来，一直小心地跟在身后的道尔顿却瞬间火了，“希达莱！你干什么！快放开！”

    而此时的希达莱情况同样不怎么稳定，对于道尔顿斥责的话语根本理都没有理，只是用力地抱着怀里娇小的身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能够说什么呢，在事情已经发生了一年多之后？

    难道他要无比愧疚地告诉伊格尔，他想起来了那个被自己遗忘了一年多的夜晚？亦或者是告诉伊格尔，自己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什么忘记了那么久，以求得伊格尔的谅解？

    过去的一年里，希达莱不是没有想过伊格尔，他在无数个没有伊格尔的夜晚明白了自己的感情，然后又在无数个没有对方丝毫消息的白天，认清了自己对他无足轻重的事实。

    希达莱苦恼过，挣扎过，他觉得他应该像爷爷说的那样，为了家族而放弃了那个人，最后迎娶一个适合自己的王族雌性来巩固家族的地位，却每每在真正做出决定之前却步。

    原来，就算自己的理智已经遗忘了那个夜晚，他的心却从未遗忘。

    当五族会议重新见面的时候，面对伊格尔的冷漠以及他身上和以往单纯不同的气息，他的内心煎熬了，绝望了，面上再多的伪装，都无法掩盖他的痛苦。

    早该想到，以伊格尔的身份，一旦成年后必然会在族内寻找自己的伴侣，而这同样也会是自己的命运，自己早该接受的命运。

    可谁曾想，这样似乎命中注定的未来却有着被掩盖的地方，那些被遗忘的记忆，却让希达莱整个人都惊慌了起来。

    自己究竟做过了什么？

    偏偏自己居然还将这些错误遗忘殆尽？！

    伊格尔一定觉得自己是个渣滓，也难怪道尔顿等人对待自己的态度都称不上友好，明明自己干了这样如同强盗的事情，却事后仿佛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干那样无辜……

    “对不起……”希达莱的声音很低，却很清晰，歉意的话一旦说出口，却再也停不下脚步，“对不起……”

    这样突如其来的致歉让伊格尔迷茫的脑袋越发茫然，他有些搞不懂此时下巴抵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那样情真意切的致歉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伊格尔觉得脑袋有些不够用。

    “……你说……什么？”伊格尔依旧一派迷茫。

    听着伊格尔单纯的文化，希达莱脸上的痛苦更加明显，扶着伊格尔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却意识到无论如何都无法回避这个问题。

    深吸了一口气，语气越发低迷和胆怯，“我……那个夜里……我……”

    “哈？！”

    伊格尔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一旁站着的道尔顿也不是很懂，但刚刚从城墙上下来带着提亚和布诺寻找自家殿下的凯恩却因着那断断续续的字语懂了。

    只见凯恩的脸色瞬间凝结，修长的身体还未完全从刚刚战斗的疲累中脱离，整个人便冲了上去，猛地揪住希达莱的衣领将他从伊格尔身上扯开，一面扶着伊格尔的肩膀让道尔顿照看着，随后整个人如同恶狼一样卡着希达莱的脖子顶到城墙上，同时抬起腿脚朝着希达莱的腹部招架了过去。

    凯恩的动作太快了，当周围围观的人跟上他的动作的时候，希达莱已经痛苦地靠着城墙，微微蜷缩的身体昭示着他刚刚所受攻击的重量，而凯恩则继续卡着希达莱的脖子，嘴唇靠近了他的耳膜。

    “看在当年我们交情的份上，只是给你点教训！不管你突然提起这件事是为了什么，都最后把你那点心思收敛起来！”

    但希达莱连没有理会凯恩，连还击都没有，只是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站着的伊格尔，“请让我……负责……对不起，我直到现在才找回那段记忆……我……”

    凯恩脸色更加难看了，而话说到这个份上，这次，伊格尔也听懂了，因为头痛而微颦的眉宇彻底拧成了一团，语气却云淡风轻：

    “希达莱阁下累糊涂了，凯恩帮忙送希达莱阁下回去吧，生病了还是早点找人看看比较好。”

    伊格尔同样不明白为什么希达莱会突然跑来，情真意切地和自己提起这件事并进行道歉，但明白也罢，不明白也罢，那个夜晚以及随后所受到的各种追杀，至今都是伊格尔心底的一种痛。

    如果不是自己身边的人够强，如果不是自己幸运地选择了正确的道路躲开了康斯坦丁家族的追杀，如果不是自己及时逃回了精灵族地而森之城又是一个封闭的城邦……

    自己现在会是怎样的结局？

    伊格尔不敢去想象。

    和前世没有什么区别，一样被背叛，充分证明自己只是个感情上的傻子。

    不该心软了，不该谈及什么原谅了，不该再自以为是地以为那些都是真的了。

    “是。”原本还担心伊格尔会因为想起那件事，如同刚回精灵之城时那般痛苦，见伊格尔只是淡漠地嘱咐自己处理，凯恩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却钝钝地痛了起来。

    当年的殿下是如何的意气风发，连自己都被他身上耀眼的希望征服，而如果不是这个人，如果不是眼前这个人和他的家族曾经做的那些事！……

    借着搀扶在没人发现的角度重重一肘，托着希达莱有些疲累的身体，凯恩尽职尽责地想要把他带回帝国使者的客房，却不想手中的希达莱再次挣扎起来。

    “我当时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忘记了那段记忆！直到刚才……伊格！给我一个机会！让我……”

    “烦死了！凯恩你还在等什么！”

    “是！我这就从希达莱阁下回房！”

    毫不客气地在希达莱的脖颈上砍了一手刀，将那个男人打晕过去，但刚刚透露出来的些许话语已经足够围观的人产生联想了。

    无论在什么样的时代什么样的地方，最可畏的就是人言。

    虽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但伊格尔还是很讨厌自己被人说闲话。

    如果被人联想自己和希达莱之间有什么关系，进而联想到精灵族和帝国联盟有什么关系的话，不仅对于自己个人是一种屈辱，同样，对于现在姑且处于中立地位的精灵族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需要想个办法，将希达莱的话语曲解到其他方面去。

    “提亚，等下提醒凯恩，既然希达莱阁下这么想补偿上次给我们部队带来的损失，那就好好和他们核算一下吧。”

    尽管不明白伊格尔的意思，提亚还是低低地应了，“是。”

    扫过周围行色各异的眼神，伊格尔只能希望这样的话语引导姑且有用，便整个人朝着自己的客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