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芸娘默然,霍夫人是个好母亲。
但就是怕她吃亏,玉郎先前话虽然说得不明,但意思却非常明确,那就是要护着他娘。
眉头皱得紧紧的,准备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反正自己名声已经那样了,而且又手握刘宝花害人的把柄,也可以有持无恐。
大不了名声再坏一些!
霍夫人反倒没有芸娘的忐忑不安,她非常的镇定,心落在肚子里稳稳的,就像提在胸口多年的一块重石终于放下了一样,只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今天这事,一点都不后悔!
这些年,对于这一幕,不知幻想过多少回!
今天终于如愿以偿!
那还怕什么呢?大不了鱼死网破。
而且,说到底害怕的应该是她们!
这事要真闹到祠堂去,自己纵然会受一些非议,可她们也别想占了便宜去。
她以后也别想再以霍家大小姐的高贵身份自居!
回归到她孤女的身份,留香公子的女儿,还不知怎么成为大家的笑柄呢!
越这样想着,霍夫人越觉得没有什么好怕的,坐在那里如青松一样,风吹不动。
半个时辰后,霍老爷才脸色非常不好看的过来。
比霍夫人预想中的要往一些,如预料中兴师问罪的意图很明显。
霍老爷进屋后,首先发难的就是芸娘,目光中的厌恶毫不掩饰:“你出去!”
芸娘抬眼看上霍夫人,见她点头同意,才退了出去。
霍老爷呼吸粗重极了,显然气得不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夫人好像没听到质问一样,非常有闲心雅致的开始泡茶,想要打一朵茶花出来。这是她在闺中时,最喜欢做也是最经常做的事。
不过,在嫁来霍家后,特别是在女儿夭折后,再也没有了心思。
此时,倒是难得的来了兴致。
霍老爷气得大手一挥,连茶带杯全都扫到了地上,发出非常刺耳又响亮的一声‘咣当’声,八个茶杯皆全部打碎,大大小小的在屋中四处分散。
滚烫的茶水溅得到处都是,还有些茶叶溅在了霍夫人的绣花鞋上。
霍老爷两眼血红,咬牙切齿:“我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夫人低头,看着脚上湿了大半的绣花鞋,脚背处火辣辣的痛,定是烫伤了。
目光在屋子里四处扫了一遍后,不答反问到:“老爷可还记得这套茶杯?”
说完,也不等霍老爷回答,自顾自的继续到:“这是我娘给我的嫁妆,是我最喜欢的。曾经我跟老爷说过的,不知可还记得?”
霍老爷哪有那心思,现在他只觉得胸口气胀胀的,难受得厉害:“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霍夫人突然哈哈大笑,眼角出现了非常明显的鱼尾纹,好一会后才停下来,直视着霍老爷,字字清晰的说到:“只为图个痛快!这个答案老爷可满意?”
这样的反应,让霍老爷有些愣住,随即马上火气冲天:“你痛快了,可有想过风香的难受和难堪?你要她今后如何立足?你要置霍家于何地?成为众人的笑柄么?”
“我为什么要想她的感受?她死与活同我有什么干系?还有,风香是我女儿的名字,刘宝珠才是她的名字!我十月怀胎的可不是她!”霍夫人眉梢向上一扬:“她是不是老爷的骨血,我倒是有些怀疑!即使霍家成为众人的口中的笑话,也是你造成的!这是你的风流债!”
霍老爷气得一阵猛咳,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要在以往,他只要这样咳,霍夫人肯定是端茶递水的侍候上了,可此刻,她坐在一旁,置之不理,就那样冷眼看着。
一阵地动山摇似的猛咳后,霍老爷终于停歇了下来:“你胡说八道!我真后悔娶了你!”
霍夫人说到:“我也真后悔嫁给了你!要是人生能重来,我定会选择同你陌路!”
这样,才不会有这半辈子的郁郁寡欢!